《旧爱新欢》 第1章 哪儿不方便？ ——来华榕道6号接我。 消息来自蒋慕周，乐毓的丈夫。 乐毓刚从研究所出来，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映出她微拧眉头的脸。 乐毓近几日都泡在实验室里，好几天没回过家了，因为要盯实验数据，夜里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她只想立刻回家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而不是绕十几公里去接蒋慕周。 乐毓只用了两秒考虑，便做出了选择——如果不去，那么今晚很可能都别想睡了。 夜已深，道路通畅。 乐毓到华榕道6号刚过了十一点。 “女士，这边请。” 负责贵宾接待的经理引乐毓到蒋慕周所在的包厢。 刚进入包厢，一道清冷低沉的男人声音便传入乐毓耳中，她下意识抬眸看去，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 “蒋总，以后还要仰仗你多关照。”程径澜拿起桌上的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杯我敬你。” 蒋慕周端起面前的酒杯跟程径澜碰了下，笑了笑：“程总这不是说笑么，我这点小本事，谈何关照程总？要关照也是程总关照我才是。” 程径澜微微仰起头，一饮而尽。 蒋慕周象征性喝了口，正要放下酒杯时，像是察觉到什么，视线突然切向某个方向。 女人穿着一件灰蓝色风衣站在那儿，巴掌大的脸上戴了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 蒋慕周看了一瞬，眼神倏然起了微妙地变化，他的视线慢慢转向身旁的程径澜。 程径澜和蒋慕周对视一眼，随后往女人的方向瞥了眼，便收回了目光。 蒋慕周玩味地勾了勾唇，又将目光转向女人的方向，十分亲昵唤了声：“阿毓——” 乐毓偏移视线，隔空对上蒋慕周的目光。 蒋慕周补了两个字：“过来。” 乐毓顿了两秒，才走向蒋慕周。 蒋慕周伸手将乐毓搂在怀里，笑着向大家介绍道：“我太太，乐毓。” 在场的人无不表示惊讶。 一是惊讶蒋慕周这种风流浪子竟然年纪轻轻就结婚了，二是惊讶蒋慕周这样的风流浪子竟然娶了个这么普通的女人当老婆。 这两人哪怕搂在一起，也像是硬凑的，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有人问：“蒋总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说过？” 蒋慕周回忆了一瞬：“快三年了吧。只领了证儿，还没办婚礼。” “原来是这样。”那人笑了笑，“蒋总定好日子办婚礼了，可要提前通知啊，我们都等着喝蒋总、蒋太太的喜酒呢。” “没问题，欢迎大家都来，蒋某一定好好招待，让大家喝个尽兴。” 蒋慕周应酬几句，又向乐毓简单介绍了在场的人，最后才介绍程径澜。 “阿毓，这位是经沃医药的程总。”蒋慕周垂眸看着乐毓，停顿了下，“程径澜。” 黑框眼镜下的睫毛轻颤了下，然后才抬起眼眸，看向程径澜。 程径澜伸出右手，淡淡看着她，“蒋太太，你好。” 乐毓看着程径澜的眼睛，过了两秒才伸出手，。 程径澜绅士虚握了下，便收回了手。 乐毓看着程径澜的清隽分明的脸，风衣口袋里的手指轻颤着，似是还残留着余温。 - 回去的路上，乐毓开车。 蒋慕周一身酒气，但人瞧着还挺精神的，上车后便闲散靠在椅子靠背上，低垂着眼帘看着手机，手指有节奏地划动着屏幕乐毓注意力不太集中，车开得很慢。 四十分钟的车程，她开了近一个小时，到吉祥公馆的时候，已近凌晨一点。 蒋慕周率先下车上楼。 乐毓在车上停留了半分钟才回房间。 浴室淋浴区里氤氲着水汽。 乐毓闭着眼站在花洒下，脑海里反复出现着程径澜那张脸，以及他看自己的眼神。 蒋慕周不紧不慢解开睡袍腰带，落在花洒下乐毓脸上的目光带着几分慵懒不羁，脱下的睡袍随手往身后光洁的台面上一扔，迈开脚走进了淋浴间。 “啊！” 乐毓一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封禁在了微凉的壁面和滚烫的男人胸膛之间。 手肘撞在了墙上，乐毓不禁皱了皱眉。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蒋慕周手在乐毓腰上掐了一把，拖着沉缓的散漫语调：“连我进来都没察觉。” 乐毓擦了下睫毛上的水，这才睁开眼看向男人那张深挺分明的脸，“实验室里的事情。” “噢？”蒋慕周状似无意点了下头，“是么。” 乐毓淡淡嗯了声，推了推男人的胸膛，“今天不方便，你先出去。” “哪儿不方便？“蒋慕周手划过她心脏位置，紧跟着往下没，“还是——” “蒋慕周！”乐毓一把抓住他的手。 蒋慕周抬眸看她：“嗯？” 乐毓忍住情绪，“我今晚不想做。” 蒋慕周微微低头，勾起乐毓的下颌，在她唇上浅浅啄了下，勾着薄薄唇角，吐出两个字：“我想。” 男人身上的气息笼罩过来，瞬间唤起了一些让彼此熟悉的记忆。 乐毓呼吸倏然快了几分，她轻嚅了下唇，刚想说些什么，男人的唇便重重压了下来。 结束后，已近天明。 蒋慕周看了眼已经昏睡过去的乐毓，丢开腰间的被子下床，折身进浴室套上睡袍，这才离开乐毓房间。 回到卧室，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有一个未接来电。 他拿着手机下楼，从餐区的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瓶盖不紧不慢喝了半瓶，这才把电话拨回去。 声筒里响了两声，电话便接通了。 蒋慕周挪了挪，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指捏着矿泉水瓶，问：“如何？” 第2章 他叫什么？ 乐毓睡到下午才醒。 盯着床上方放空了几分钟，才忍着身体的酸乏感坐起来了。 她扶着腰，拧眉缓了两秒，心里默默把蒋慕周问候了一遍。 洗漱完下楼，填了填肚子，才开车出门。 - 美容馆。 管旎瞥了眼走神的乐毓，打趣道：“你跟蒋慕周这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 乐毓回神：“什么？” 管旎目光指向乐毓肩颈处，“昨晚你们玩得挺激烈的啊？” 乐毓愣了下，随即把腰腹间的盖毯拉到了脖子。 心里再次把蒋慕周默默问候了一遍，并不搭理管旎的话。 管旎“嘁”了声，收回视线，边调整脸上的面膜边角，边说：“你知道蒋慕周身边最近又换了新人吗？” 乐毓随口一问：“换谁？” “据说是个在校大学生。” “你见过？” “嗯哼。”管旎看向乐毓：“前不久跟朋友出去玩，碰巧撞上了。那姑娘只说是蒋慕周朋友，瞧着挺乖的，跟以前那些女人不太一样。” 乐毓：“是吗。” 管旎见她不痛不痒的，默了一瞬：“我是真搞不懂你……”为什么结这个婚。 当初两人结婚很突然，管旎也是事后才知道，婚礼至今都没办。 外界更不知蒋慕周已婚，有乐毓这个妻子。 “算了，我操什么心。”管旎嘟囔了句，转了话题：“对了，亦淳未婚夫你见过吗？听亦淳说是南城读书的时候认识的。” “南城？”乐毓倏然怔了下，问：“他叫什么？” “没说，神神秘秘的。我以为你知道呢！”管旎说：“晚上见了就知道了……” 从美容馆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到粤荟轩，薄亦淳已经先到了。 “旎旎！”薄亦淳上前和管旎拥抱了下，然后才看向乐毓，弯唇笑了下：“阿毓，好久不见。” 乐毓点了下头，正要开口，忽然瞥见薄亦淳身后出现的身影。 程径澜穿了件墨蓝色衬衣站在薄亦淳身后，身形挺拔修长，眉眼清疏冷淡 管旎眼前一亮，盯着程径澜打量了片刻！，朝薄亦淳眨了眨眼打趣道：“亦淳，还不赶快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身后这位先生。” 薄亦淳回头看向程径澜，挽住他的手臂，脸上浮上几分绯色，说：“径澜，这两位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闺蜜。” 她先看向了乐毓，顿了下，说：“乐毓，你们认识，我就不用多介绍啦。” 程径澜礼貌性看了乐毓一眼，客气点了点头。 跟着薄亦淳指向管旎：“她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管旎。” 程径澜：“管小姐，你好，程径澜。” “你好，管旎。”管旎余光扫了眼乐毓，哼声道：“亦淳！你藏得够紧的啊，竟然现在才介绍给我们认识！” “不是故意瞒你们的，之前有些特殊情况。”说这话的时候薄亦淳又看了眼乐毓。 “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说着，管旎拽着乐毓走了进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点菜吧，我都要饿死了。” 薄亦淳让服务员拿了菜单上来，递给乐毓，俏皮道：“阿毓、旎旎，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这顿径澜买单。” 乐毓看着递到面前的菜单，又抬眸看向薄亦淳的眼睛。 薄亦淳湾唇：“阿毓？” 乐毓没说话，伸手接过菜单，随便勾了两道菜便把菜单给了管旎。 用餐的时候，包厢里的氛围还算和谐。 有说有笑。 不过，多数时候都是管旎和薄亦淳在说在笑。 乐毓很安静，几乎没怎么开口。 程径澜话也不多，只在提及与他相关话题时，会说上两句。其他时候要么专注听薄亦淳说话，要么给薄亦淳布菜处理海鲜。 饭吃到一半，乐毓手机响了两声。 乐毓拿出手机看消息。 蒋慕周：【在粤荟轩吃饭？】 乐毓怀疑蒋慕周在她身上装了监视器。她 没回消息，收起手机。 随着时间推移，饭局上的谈笑声越发让乐毓如坐针毡。 尤其是听到程径澜和薄亦淳说话的声音，让她无端焦躁起来。 乐毓正想离开，蒋慕周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程总，这么巧，你也在呢？” 第3章 我们最近打算要孩子 程径澜看见来人，目光停顿了下，放下筷子，起身相迎：“蒋总。” 蒋慕周赶紧伸手示意他坐下不用起身，径直走到乐毓旁边坐了下来，手随意地搭在乐毓椅子靠背上。 “我听阿毓说跟朋友在这儿吃饭，刚好我今晚也约了客户在这儿，所以就过来看看、打个招呼，没想到竟然约的是程总。”最后这句，蒋慕周语调颇有几分玩笑意味。 薄亦淳自是认识蒋慕周，解释道：“是我约的旎旎和阿毓。我跟径澜快结婚了，就想着约旎旎和阿毓吃个饭。早知道蒋先生也在这儿，我该让阿毓叫上你一起的。” 蒋慕周拿过乐毓面前的茶杯，微微仰头喝了口，噙笑问：“管小姐跟程总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薄亦淳：“明年春。到时候旎旎和阿毓可要当我的伴娘。” 乐毓垂眸，呼吸窒了下。 管旎余光瞥了眼乐毓，扯了扯嘴角，“没问题。如果你不介意伴娘比你这个新娘还美的话。” 薄亦淳笑了笑，又看向乐毓：“阿毓你呢？” 乐毓回视着她，没来得及开口，肩上忽然一紧。 蒋慕周的声音响起，很是宠溺道：“阿毓就算了吧。我们最近打算要孩子，到时候说不定肚子里揣着一个，不方面。” “？” 乐毓额头一跳，转头看向蒋慕周。 蒋慕周挑眉：“是吧，阿毓？” 管旎看了眼二人，似是想说点儿什么，顿了顿，又忍下了。 薄亦淳愣了下，转瞬又笑了起来：“那太好了，我跟旎旎很快就能升级当姨了。阿毓和蒋先生模样这么出众，你们的宝宝肯定会特别可爱。” 程径澜举起面前的酒杯，“蒋总、蒋太太，先提前恭喜你们。” 蒋慕周抬了抬手里的茶杯，勾唇：“同喜。” 管旎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们差不多得了，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人士的感受，ok？” 经管旎这一嘴，“孩子”的话题暂时告一段落。 乐毓起身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内，安静得只有水龙头的出水声。 乐毓双手置于感应水龙头下，无意识反复搓洗着，不知道搓洗了多久，两只手都泛起了红。 蒋慕周推门进来，乐毓偏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将搓红的手收了起来。 “你进来干什么？” 蒋慕周嘴角噙着几分笑弧，狭长深邃的眸子看了乐毓两秒，没说话。 抬脚走了几步，停在乐毓面前，跟着伸手抓住了乐毓一只手的手腕。 乐毓挣扎了两下，蒋慕周没松手，反而收紧了手指。 他看着乐毓通红的手，似笑非笑：“阿毓，当着你老公的面，为你的旧情人哭坟，不太合适吧？” 乐毓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用力抽回手：“你调查我？” “不能调查你吗？”蒋慕周提醒道：“阿毓，别忘了你的身份。” 蒋慕周眼底仍带着浅浅笑意，但乐毓无端感觉到几分压迫感。 她压下情绪：“我没忘。” “没忘就好。” 蒋慕周拨了下乐毓鬓边的发丝，然后抬起她的下颌要吻她。 乐毓几乎是条件反射往后退了半步，退完她抬眸看了眼蒋慕周。 蒋慕周神色未变，辨不出喜怒。 可下一秒，下颌传来一阵疼痛，紧跟着男人滚烫的唇碾压而下。 乐毓皱眉，伸手去推。 蒋慕周扣住她，带着她急促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撞在微凉的墙壁上。 “唔——” 乐毓吃痛。 蒋慕周咬了她，破了皮，淡淡的腥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这个吻，蒋慕周很用力，吻得很深。 乐毓几乎快要站不住。 她踢了蒋慕周几下，后者才稍稍退开，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蒋慕周半垂着眸子，看着乐毓渗着血丝红肿的唇，眼底神色未明。 他拇指擦了下她的下唇瓣，嗓音有些沉，玩味笑道：“阿毓，我发现你的嘴还挺软的。” 乐毓一把将他推开，神色不愉瞪了他一眼，却也懒得同他吵，走到镜子前看了看。 下唇上的咬痕明显且肿红着，很难不引人怀疑。 乐毓皱了皱眉，又从镜中瞪了眼身后的始作俑者，再次把手放在水龙头下，接了捧水仔细将唇上的伤口清洗了下。 蒋慕周走上前，双臂撑在洗手台，将乐毓半圈禁在怀里，拖着散漫的语调：“怎么，怕你的旧情人看出来我们干了什么？” 乐毓与镜中的蒋慕周对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厚脸皮？” “哈哈……” 这话把蒋慕周逗乐了，头靠在乐毓肩上，笑得身体直颤。 乐毓也不知道他笑什么，只感觉胸口憋着股气，散不出来。 不过，蒋慕周这张脸倒是确实好看养眼。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很难让人挪开视线。 “那你可以学学我，脸皮厚一点！”蒋慕周曲指拨了一下乐毓脸颊，“只要我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乐毓无言以对。 推开蒋慕周出了洗手间。 蒋慕周跟在后面，要到餐区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乐毓脚步没停，走了几步后才听到蒋慕周讲电话的声音。 “乖，别着急，慢慢说。” 第4章 我表妹。 乐毓和蒋慕周前后脚回到餐桌。 薄亦淳一眼就瞧见了乐毓唇上的痕迹，瞧着二人暧昧笑了笑：“阿毓，你嘴唇怎么破了？” 听到这话，桌上另外两人也跟着看向了乐毓。 乐毓淡淡看向薄亦淳，并未回答她的话。 “我看看——”蒋慕周伸手扣住乐毓下颌，转过脸，盯着她的唇看了看，用指腹略显狎昵地蹭了下，这才微抬起眼眸看着乐毓的眼睛，意味不明笑道：“是破了。老婆，最近天干气燥，要记得多喝水。” 乐毓皱眉，推开他的手，警告瞪了他一眼。 蒋慕周并不恼，笑了笑，像是夫妻间的小情趣，转头对上程径澜的目光。 两人神色都无异样。 蒋慕周垂眸端起桌上酒杯，突然道：“程总、薄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跟阿毓突然有些急事要处理，改天再请程总、薄小姐吃饭赔罪，这杯我干了。” “急事”两字，蒋慕周咬得十分引人遐思。 - 一小时后，大学城警署。 车停在警署外的露天停车场，正对着警署门口的方向。 乐毓坐在车上走了会儿神，然后就见蒋慕周领着两个年轻女孩儿从警署出来。 其中一个女孩儿身上披着蒋慕周的外套，微低着头，看不清脸。 跟他们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身穿警署制服的男人，正跟蒋慕周说着什么。 蒋慕周点了点头，与为首那人握手笑着说了两句，然后才领着两个女孩儿走下警署门口的台阶。随着三人的走近，乐毓也看清了披着蒋慕周外套那个女孩儿的长相。 五官精致，皮肤白净，很漂亮的一张脸。 这位大概就是管旎说的那个“新人”。 确实跟蒋慕周以前那些个女人不一样。 这位太青涩干净了。 不知蒋慕周是换口味了，还是真上心了？ 乐毓漫不经心琢磨着，三人已经走到车前。 蒋慕周叩了叩副驾的车门，听到中空解锁的声音后，蒋慕周很绅士的为女孩儿拉开了后车座车门。 “谢谢。” 宋蕴绯低低说了声，弯腰上车。 而宋蕴绯的室友姚若彤很自觉走到副驾，正要拉开门上车时，蒋慕周伸手按住了车门。 “你跟宋小姐坐后面。” 姚若彤愣了下，有些不解，稍作迟疑后还是上了后车座。 上车后，姚若彤才发现副驾上坐的不是之前的司机，而是一个年轻女人。 蒋慕周拉开车门上车，乐毓偏头看了他眼，“去哪儿？” 蒋慕周：“江大。” 乐毓收回视线，启动车子驶出警署。 不消片刻，后排就有人按捺不住了。 “蒋先生，这位姐姐是你新请的司机吗？” 姚若彤一脸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冒犯。 乐毓神色平静，目视前方。 蒋慕周瞥了眼乐毓，唇角一勾，张口就来：“我表妹。” “表妹？” 姚若彤先是惊讶了一下，转瞬就一脸歉意道：“姐姐，抱歉啊！我不知道你是蒋先生的表妹，还以为……” 乐毓不露声色把她的话补完：“以为我是司机？” 顿了下，又平静道：“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第5章 程径澜…… 听到这话，姚若彤表情僵了下，随即看了眼脸色略显苍白的宋蕴绯。 宋蕴绯没说话，轻抿着唇垂下眼眸。 蒋慕周视线瞥了眼后视镜，而后看向乐毓，眼神暗含警告，语气带着几分散漫笑意：“表妹，好好开你的车，少说话。” 几分钟后，车停在江大门口。 宋蕴绯下车，脱下身上的男人外套，递给走到跟前的蒋慕周，语气疏淡：“蒋先生，今晚的事，谢谢你。” 蒋慕周瞥了眼宋蕴绯递来的外套，没接，在看向宋蕴绯的眼神带着钩子：“宋小姐的感谢，就是一句话么？” 宋蕴绯与他对视了眼便垂下眼眸，顿了下，才迟疑开口：“蒋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改天我请你吃饭，不过——” “不介意啊，能跟宋小姐吃饭是我的荣幸。”宋蕴绯话还没说完，就被蒋慕周打断，“外套穿着吧，下次吃饭的时候再给我。” 乐毓坐在车内，听不到车外的人说话，不过从后视镜映出的两人间的肢体动作来看，暧昧拉扯氛围很足。 想来蒋慕周是真上心了，起码比之前那些女人上心的多。 两人说了会儿话，蒋慕周目送宋蕴绯和姚若彤进学校，才拉开车门上车。 不过这次没坐副驾，直接上了后座。 报了个地址，便仰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一直到蒋慕周下车，两人都没说过话。 这是两人相处时的常态，似乎除了床上的交流，床下两人跟陌生人没太大差别。 回到吉祥公馆，乐毓才看到管旎发来的消息。 乐毓想了想，回：【找个时间见面说吧，一言两语说不清。】 回完消息，乐毓直接上楼回了房间，洗漱完，查看了一下工作邮箱，便上床睡下了。 不过睡得不太踏实，半梦半醒的状态。 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有一种窒息感，身体像是被重物压着，体内的氧气被挤出，唇齿被撬开，被异物入侵着。 恍惚间，乐毓脑海中闪过什么，她情不自禁回应纠缠，情不自禁低喃。 “程径澜……” 入侵的异物似乎停顿了下，而后是更猛烈的侵袭，以致于连微薄的氧气供给都没了。 乐毓被憋醒了。 黑暗中，男人虎口卡着乐毓整个下颌骨，稍稍支起头颈，语调带着几分恶劣笑意。 “清醒了？” 乐毓大口呼吸了几下，才借着微弱的光源看清上方那张脸的轮廓，一双带笑的狭长眸子在黑暗中却透着危险。 乐毓和蒋慕周对视了片刻，才彻底分清梦境和现实，她半响没说话，呼吸渐渐平缓。 蒋慕周手指轻柔的摩擦着乐毓的脸，像是抚弄着心爱之人一般，他很善于给女人制造这种错觉。 但乐毓清楚，她并非蒋慕周的心爱之人。 她也不爱蒋慕周。 “不说点什么吗？”蒋慕周语气缓慢低沉，像是在说着动人的情话。 乐毓问：“说什么？”声音颓然冷淡。 蒋慕周头忽然往下压近，近到彼此的鼻尖稍稍耸动一下就能触碰到，“上着我的床，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不该说点什么吗？” 第6章 这是我的床。 乐毓愣了下，而后缄默了两秒，纠正道：“这是我的床。” 蒋慕周隔着轻薄的睡衣压着乐毓的腰，“好的，你的床。那我换个说法——上着我，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不该说点什么吗？” 乐毓还是没回答，直接采取了行动，纤细手臂环住男人的脖颈，在他的喉结处舔了下。 瞬间，男人周身肌肉明显绷紧。 乐毓浅匀的呼吸萦绕在男人颈间，手指尖轻蹭着男人后颈，声音带着几分困倦的轻淡：“做不做，不做我要睡觉了……” 两人对彼此的身体过于熟悉，一个看似简单的撩拨，就能直击要害。 蒋慕周知道乐毓在转移话题，不过话题本身并不重要，不是吗？ 腰间的手倏然收紧，乐毓不适地皱了皱眉，刚想说话，男人的唇就猛地将她擒获。 狂风骤雨般，乐毓根本来不及反应。 乐毓不太适应跟蒋慕周接吻，以前两人做这事都很默契，不接吻，只是直白地宣泄欲望。 但今天蒋慕周也不知怎么回事，似乎很热衷接吻，还是那种让人窒息的吻。 乐毓推了两下，蒋慕周纹丝不动，反而抓住她的手腕，将其牢牢锁在绵软的枕头上，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唇齿纠缠加深，乐毓因缺氧只感觉脑子阵阵空白，就在这时，蒋慕周倏然撤开。 乐毓本能微张着嘴急促呼吸着，半睁着的眸子在黑暗中格外的亮。 蒋慕周垂着眼眸看了会儿，又低头在她唇上温柔地舐吻着。 乐毓思绪还未完全归拢，蒋慕周突然的转变，让她又愣了愣，而后手直接探往男人的腰间，扯掉了松垮的睡袍带子。 …… 后面两天，乐毓整理完实验数据赶在周五前递交了上去。 她手上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在临床试验前可以暂时轻松一点。 周六晚上，乐毓和管旎约在酒吧见面。 乐毓穿了件黑色修身薄款针织衫坐在吧台边，头发简单在脑后挽着，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长裤。 吧台的灯光笼罩笼罩在她身上，像是给她铺了一层柔光，远远看去像是一块无暇姣好的白玉。 她手上端着一杯鸡尾酒，低垂着眉眼，似是在跟旁边的人说些什么。 “怎么，你认识的？” 宋蕴绯站在一处幽暗角落，正静静观察着乐毓，冷不丁被人撞了下。 她收回视线，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是酒吧的服务员，也是她的同事。 宋蕴绯：“不认识。” 同事笑了声，“也是，你要是认识这种人，也不会跟我一样在这儿端盘子了。你瞧见没，那女的手上戴那只表，那个牌子，我跟朋友站在店外瞧过，最便宜的也得好几十万。还有她旁边绿色裙子那个，她背的那个包，限量款，好几百个w，而且还不一定买得到。我们累死累活干一辈子，还不一定买得起人家随随便便的一个包呢！” 这番话酸气十足，但也是不争的事实。 宋蕴绯没接话，见有客人招手，她立即走了过去。 - “靠，程径澜看着人模狗眼，做的事也太不是东西了吧！”管旎愤怒骂道，“他明知道你跟亦淳是朋友，还跟亦淳在一起！怎么着，是想看到你跟亦淳多年朋友反目成仇？” 第7章 我的婚姻还用她破坏？ “你脑补过度了。”乐毓搅动着杯中的酒，默了两秒，“程径澜不是那种人。他……当时是我要分手的。” 管旎愣了下，问：“为什么？” 上次乐毓见到程径澜的反应，都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何况是三四年前。 乐毓耸动了下薄肩：“当时程径澜出了点儿事，我知道跟他没可能了，所以就提了分手。也就是说，我在他最难的时候，把他甩了。而且，薄亦淳很早就喜欢他了，在程径澜出事那会儿，应该没少帮忙，他们在一起也很正常。” 管旎皱眉，“你说的是真话吗？我怎么觉得你在编故事骗我呢？” 乐毓看向她，淡淡笑道：“骗你干什么？有钱拿？” 管旎抿唇，盯着她看了会儿，“谁知道呢？你这人吧，就没什么可信度，否则，你跟程径澜的事情，也不会瞒我到现在。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管旎刚幽怨说完，不远处倏然传来哐当一声。 “对、对不起！” 宋蕴绯一手拿着托盘，一手慌乱无措的想要替对方擦拭干净身上的酒水。 女人看着白裙被洇染上大片蓝色酒水，瞬间暴燥如雷：“你怎么回事，眼睛瞎了？连酒都端不好，你是废物吗？” 见宋蕴绯不停伸手想给她擦，女人更忍受不了了，直接一巴掌甩在宋蕴绯脸上，“别拿你的脏手碰我，我这件裙子把你的手剁了都赔不起！” …… “是她？” 管旎认出了宋蕴绯，她看了眼乐毓，正要开口，却见乐毓视线正落在宋蕴绯身上。 管旎问：“见过了？” 乐毓嗯了声，“就吃饭那天晚上。” 管旎反应过来：“所以，蒋慕周说的急事，就是去见她？” 乐毓：“她那天遇到点麻烦，进了大学城警署，是蒋慕周去捞的人。” 管旎冷呵了声，没说别的。 而另一边被扇了一巴掌的宋蕴绯，强忍着眼泪，不停地鞠躬向女人赔礼道歉。 女人非但没有消气，反而愈发地得理不饶人，指着宋蕴绯骂着十分难听的字眼。 乐毓皱了皱眉，回头对吧台内的调酒师道：“叫你们负责人过来。” 调酒师像是才回过神，忙应了声，拿出手机立即给酒吧经理拨了个电话过去。 管旎撇嘴：“她可是破坏你婚姻的第三者。” “我的婚姻还用她破坏？”乐毓觉得好笑。 管旎：“……” 电话刚打完，酒吧经理就赶到了，与经理一道过来的，还有一人。 管旎瞥见后，咂摸了下嘴，哼笑道：“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乐毓未置一词。 -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宋蕴绯捂着被打的那边脸，还试图用道歉让女人消气。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女人的情绪像是失控了，无论宋蕴绯说什么，也无异于火上浇油，“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端这张人畜无害的人，就知道勾引男人！表面上清纯，骨子里贱得很！” “秦小姐，怎么这是？” 经理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女人因愤怒而略显狰狞的眼神看了过去，随即注意到经理身后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僵了下，转瞬就委屈红了眼，抿唇看着那人不说话。 经理见状，看向宋蕴绯：“绯绯？” 宋蕴绯没看经理身后蒋慕周，低着头，声音像是绷紧的弦：“我刚刚不小心打翻了酒，倒在这位女士衣服上了。” “什么不小心？”女人声音立即拔尖：“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余光又瞥了眼蒋慕周。 第8章 造孽啊！ 宋蕴绯双手攥紧，抬起眼眸看向面前的女人，浸红的眼透着嶙峋冷傲。 “我不是。” 经理闻言，连忙打圆场：“秦小姐，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这样，我代绯绯给秦小姐道个歉——” “你算个什么东西？”女人打断他的话，冷眼横了过去，“有资格在这儿跟我说话吗？” 经理面色顿时显出几分尴尬，勉强扯了个笑，正要再说点什么，蒋慕周先一步开口了。 “秦小姐要怎样才能消气？” 蒋慕周噙着薄笑，狭长黑眸沉沉落在女人脸上，散漫低沉的腔调，像是在与人当众调情。 女人望着那双眼睛，有一瞬忘了反应。 回过神来，她瞪向宋蕴绯的眼神敌意更甚，咬牙切齿道：“我要她跪下给我道歉，跪到我满意为止！” 宋蕴绯不知是怕还是气的，身体隐隐发抖，她迈开脚往前走了一步，跟着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僵住身体，偏头看了眼。 蒋慕周走上前将宋蕴绯半个身体挡在身后，手却未放开，仍是那副语气强调：“你确定要让宋小姐跪下道歉吗？”顿了下，又补充道：“机会只有一次。” 女人眼中的敌意瞬间化作汪洋似远似嗔的柔情，嘟囔着唇和蒋慕周对视了数秒，最后一败涂地。 - 热闹看得正欢的两人。 管旎点评道：“我原以为是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想到是小三、小四争风吃醋的狗血剧情。没意思。” 乐毓抿了口酒：“你看得不也挺开心么。” 管旎斜了她一眼：“我看得开心不奇怪，你看得开心就挺不正常的。” 乐毓：“那不然呢？我加入进去，再狗血一点给你下酒？” 管旎：“那还是算了吧，我丢不起这个人。” 乐毓：“。” 两人刚打了个岔，那边也不知什么情况，女人手中突然多了杯酒，倏然朝宋蕴绯脸上泼了过去。 蒋慕周侧身抬臂一挡，酒全泼在了蒋慕周身上，酒水顺着分明的下颌往下淌。 女人像是没想到蒋慕周会这么护着宋蕴绯，愣了好几秒，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瞬间红了眼，捏着空了的酒杯，一瞬不瞬盯着二人看了片刻，转身跑出了酒吧。 “造孽啊！”管旎啧了声，“男人就是祸害，尤其是蒋慕周这种喜欢招蜂引蝶的渣渣。” 随着女人的离开，“热闹”也就此落幕，经理引着蒋慕周和宋蕴绯消失在酒吧公共区。 管旎又把话题转回了程径澜身上，不过乐毓不太想提，管旎就没再多问。 “所以，我的感觉没错。”管旎托腮看向乐毓，“你跟亦淳之间真的很有问题。因为程径澜？这么多年的情分，因为一个男人，值得吗？” 乐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跟薄亦淳之间的问题确实因程径澜而起，但根本原因她觉得并不在程径澜。 人总是习惯站在自己的角度、立场去思考问题，她不想影响管旎和薄亦淳的关系。 乐毓：“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意义。” 两人沉默了片刻。 “毓小姐。” 听到熟悉的称呼，乐毓回头一看，是蒋慕周的助理秦严，手上拎着个印有某个品牌logo的袋子站在她侧后方。 第9章 你抓疼我了。 “秦助。”乐毓稍顿了下，“有事吗？” 秦严：“这是蒋总要的衣服，麻烦毓小姐拿给蒋总。” 乐毓：“你拿给他不行吗？” 秦严：“蒋总吩咐的。” “蒋慕周是不是有病？”管旎笑了笑，很是诚恳建议：“有病还是赶紧治比较好。” 秦严轻咳了声，没接话。 乐毓反应倒挺平静的，“还是秦助拿给他吧，我去……不太方便。” 秦严作为蒋慕周的助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蒋慕周的事情了，自然听得懂乐毓话里的意思。 他表情有少许尴尬，“既然蒋总吩咐了，就没什么不方便的。” 乐毓沉默了下，问：“是一定要我去送吗？” 秦严点头。 乐毓也不想让秦严为难。 这两三年，秦严帮过她不少。每次有事联系不上蒋慕周，都是秦严帮的忙。 乐毓伸手：“给我吧。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有告诉你吗？” 秦严告诉了乐毓一个酒店房间号，然后就离开了。 乐毓看了眼时间，对管旎道：“要不然你先走？” 管旎叹了声：“你还真打算给蒋慕周送过去？” 乐毓：“秦助以前帮过我，算是还他人情吧。” 管旎站起身，拎起包：“行吧。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看着办。要是哪天想跟蒋慕周离婚了，记得通知我，我给你介绍离婚律师。” 乐毓：“……” - 乐毓停在1889号房间门口，伸手按了下门铃。 等了近半分钟，房门才从里面打开。 蒋慕周应该是刚洗了澡，发梢有些湿润，脸上带着薄薄水汽。 身上穿的是酒店白色浴袍，浴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领口开得有些大，露出的胸膛，肌肉恰到好处，线条流畅。 “你的衣服。” 乐毓没打算进去，直接把包装袋递了过去。 蒋慕周看了眼，抬手过来，不过并不是接装着衣服的包装袋，而是扣住乐毓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身前。 乐毓没有防备，撞进了蒋慕周怀里，额头擦过了蒋慕周的唇。 不等乐毓开口，蒋慕周忽然在乐毓耳边低声道：“戏看得满意吗？” 湿热清爽的气息萦绕在耳边，乐毓觉得有些不适。 她偏头拉开距离，抬头看向蒋慕周：“还差点意思。” 手腕挣动了两下，提醒道：“蒋慕周，你抓疼我了。” 蒋慕周看了眼圈在掌心的手腕，突然发现有些过于纤细了，似乎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折于掌心。 “我没用力。”蒋慕周语气无辜，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你在生气？” 乐毓眉头轻蹙：“没有。” “为什么？”蒋慕周若有所思，勾着几分懒散笑弧，“难不成你在吃醋？” 乐毓奇怪看了他一眼。 她反问：“你觉得吃醋用在我跟你之间，合适吗？” 蒋慕周挑了挑眉，狭长黑眸骤然深了几分：“那用在谁跟谁之间合适？你和程径澜么？” 乐毓不想跟蒋慕周讨论程径澜，又用力挣动了下手腕，“放手。” 蒋慕周收紧手指，又把乐毓拽近了几分，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仍是噙着笑意，“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乐毓有些烦，懒得跟蒋慕周做无谓争论，“你觉得是就是吧。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第10章 不信你进来查！ 蒋慕周还是没有放开的意思，乐毓很难分辨清，蒋慕周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并无变化。 蒋慕周脸上总是噙着两三分笑，散漫不羁，又长了那样的一张脸，会给人一种错觉。 然而那副绚目的皮囊下，酝酿着什么，却无人窥晓。 跟蒋慕周刚结婚那会儿，乐毓也产生过这样的错觉。 直到乐毓亲眼目睹，蒋慕周噙着那样的笑，修长的手指持着一把黑色的枪，眼都不眨，射入人的身体。 乐毓很久没想起那晚的画面了，这一刻，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脑海中。 那人倒下时，胸口涌出的泊泊鲜红，以及抽搐抖动的身体。 乐毓咽喉处生出一种窒息感，身体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这时，有脚步声和说话声响起，经过1889号门口时，短暂停了片刻，脚步也缓慢下来，频频朝乐毓和蒋慕周投来探究目光。 “老婆，我房间真的没有别的女人，不信你进来查。” 蒋慕周另一只手臂搂着乐毓的腰，把人揽入怀里，然后半是强迫地把乐毓带入房间，关上房门。 随着蒋慕周的动作，乐毓也缓过神来，“蒋慕周！” 蒋慕周停下动作，垂眸看向乐毓，此刻两人距离很近，蒋慕周能清晰看到她眼底染上的几分恼怒。 他突然觉得有些意思。 以往这双眼睛藏在镜片后，像是一汪沉静无波的死水，泛不起半点波澜。 “嗯？”蒋慕周又欺近几分，将乐毓抵在门口的入户柜上，声音低哑蛊人：“什么？” 乐毓察觉到男人眼神的变化，以及压迫过来的男性气息，瞬间反应过来什么，脑子嗡了一声，一根根清晰的线慢慢缠绕着，乱做一团。 “你——” 刚说完一个字，乐毓就止住了。 因为蒋慕周又逼近了几分，唇与唇之间，只剩下分毫距离，她只要开口，就能触到蒋慕周的唇，像在朝他索吻。 吻，对于她和蒋慕周……太奇怪了。 “我什么？” 蒋慕周圈在腰间的手臂，倏然收紧，往上轻托下。 乐毓身体与蒋慕周亲密无间贴合在一起，清晰感知到男人身体的硬度和力量感，与她的截然相反。 身体与身体之间像是成了两种化学物品，只要条件合适，就会发生反应，不受主观控制。 乐毓喉咙发紧，脊椎骨随着男人手指轻捻的动作，骤然升起一阵酥麻软意。 除了最开始几次，乐毓有些生稚慌乱，并不存在矫涩，她懂得去享受性事带给她的快乐和满足。 可今天有一点不同。 她没跟蒋慕周在除吉祥公馆外的地方做过，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一种混乱、割裂地不适感。 蒋慕周看着她忽翕的眼睫，以及眼底不明显的混乱和挣扎，又一次捕捉到掩藏在沉闷木讷下有意思的点。 目光下移，落在乐毓微微翘起的上唇珠，轻启唇吮了上去。 乐毓微怔了下，回过神来，唇齿已被侵入，心理上的不适感让她抗拒挣扎，可身理上却又违背其意志。 吻加深，随之而来的是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手上的装着衣服的袋子掉落，发出沉闷声响。 紧跟着，门铃声在耳边响起。 乐毓思绪骤然归位，身体立即僵住。 蒋慕周在她唇上舔咬了下，才放开，然后抬臂在墙上的设备上点了下，巴掌大屏幕上映出站在门外的人。 乐毓瞥了眼，是宋蕴绯。 第11章 她是新欢，那你是什么？ 身体里因欲望而起的悸动如潮水退去。 乐毓将卷起的针织衫扯下来整理好，“你的新欢来了。” 蒋慕周笑了声，帮她整理半退的外套，“她是新欢，那你是什么？旧爱？” 爱都没爱过，哪来的旧。 乐毓：“你的旧爱不是先前那位秦小姐么？” 蒋慕周动作一顿，抬起乐毓的下颌，对上她已然死水般的眸子，玩味笑道：“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乐毓拂开他的手，“那是你的事，不需要告诉我。” 话落，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两人都恢复平静。 乐毓捡起掉落的衣服放在门口的柜面上，与蒋慕周对视一眼后，后者走了两步到门口，拉开了门。 “蒋先生。” 宋蕴绯看到只穿着浴袍的蒋慕周，脸颊瞬间升起几分热意，连带声音都紧张起来。 蒋慕周笑了笑，问：“经理没为难你吧？” “没有。”宋蕴绯说完，又看了眼蒋慕周，犹豫了下，又说：“刚才谢谢蒋先生帮我挡，你的衣服……” “其实该我说对不起才是。”蒋慕周顿了下，语气难得认真起来，“说到底，她会找你麻烦也是因我而起。” 宋蕴绯眼神黯淡了几分，垂下眼帘盖住了眼眸。 蒋慕周伸手握住宋蕴绯手腕，将人拉近了几分，保持着十来公分距离，俯身轻声承诺道：“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站在蒋慕周身后不远的乐毓，听到这话只觉得可笑，然后又突兀冒出另一个认知——原来蒋慕周就是这么忽悠女人的。 宋蕴绯挣了挣被蒋慕周握住的手腕，拧眉道：“蒋先生，你别这样。” 蒋慕周闻言，松开了，“抱歉。” 宋蕴绯往后退了步，将被握过的手腕藏到了身后，抿唇没说话，脸颊却泛起了红。 乐毓见时机差不多了，轻咳了声。 听到这声响，宋蕴绯才意识到蒋慕周房间还有人，她抬头往蒋慕周身后一看，正好对上乐毓的目光。 蒋慕周回头看了眼，说：“上次你见过了，我表妹。她刚好在附近，给我送衣服过来。” 宋蕴绯还是沉默看着乐毓。 乐毓没打算拆穿蒋慕周那些把戏，却也不打算配合，说：“衣服送到了，我先走了。” 蒋慕周淡嗯了声，侧身给乐毓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乐毓走了几步，听到蒋慕周说“进来坐会儿，我换个衣服”，跟着就是房门关上的声响。 那晚，蒋慕周没回吉祥公馆。 - 再见程径澜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 那天天气不太好，乐毓在实验室忙碌，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没有接。 直接手头的工作忙完，她才摘了手套，拿起手机出了实验室，站在走廊上给乐昕回了个电话。 “有事？” 乐毓一手插在白大褂里，隔着半开的窗户，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我前两天遇到亦淳了。”乐昕问：“听说你跟慕周打算要孩子了？” 乐毓：“没有。” 乐昕：“你们结婚有几年了，慕周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要个孩子了。慕周爱玩，有个孩子，说不定还能收收性子。” 乐毓沉默没接话。 过了片刻，见乐昕也沉默了，乐毓说：“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去忙了。” 乐昕：“周末叫上慕周到家里吃个饭吧，你外公有事跟他谈。” 乐毓没应，挂了电话。 望着远处静默看了片刻，转身要回实验室时，见一行人迎面走了过来。 为首之一，正是程径澜。 第12章 喝酒了？ 程径澜穿了身深灰色西装，白衬衫斜纹领带，戴了副无框眼镜，梳着背头，有一种斯文儒雅的精英感。 乐毓看着他，生出几分恍惚。 回过神时，程径澜已经看到了她。 两人隔空不经意对视了眼，又平静移开视线。 “阿毓。” 与此同时，跟程径澜并肩走在前面交谈的中年男人也看到了乐毓。 乐毓朝对面一行人走了几步，“纪老师。” 面前这位纪老师，叫纪伯连，是联盟生物医药研究所副院长，也是联盟生物医药方面最顶尖的教授之一。 乐毓自进研究所后，便在纪伯连手下做事，纪伯连也有意栽培她，带着她做了不少项目。 纪伯连笑着指了指乐毓，语气颇有几分骄傲：“程总，这就是我刚才跟你提的那位学生乐毓，也是南大毕业的，算起来你们还是师兄妹关系吧？” 程径澜看向乐毓，稍顿了下，说：“纪院长，其实我跟乐小姐认识。” “你们认识？”纪伯连有些惊讶，在两人间来回看了看。 乐毓抬眸，再次对上程径澜的目光。 程径澜淡声解释道：“我未婚妻跟乐小姐是多年的朋友。” 纪伯连：“原来是这样。” 乐毓有些走神，纪伯连说了什么没太认真听。 直到纪伯连又一次叫她：“阿毓，晚上你没别的事情吧？” 乐毓：“没有。” 纪伯连：“晚上跟程总吃饭，你也一块去。” 乐毓：“好的，纪老师。” 纪伯连、程径澜一行人离开，乐毓才转身回实验室。 晚上吃饭的地方就在研究所附近，一家家常菜餐厅，消费不高，但味道还算不错，团队里聚餐经常安排在这儿。 晚上吃饭的人，除了程径澜和他带来的两人，其他的便是研究所这边的。 吃饭的时候，乐毓也明白了程径澜找上纪伯连的目的。 经沃医药成立时间不长，有自己的医药研发的团队，只是目前正在研发的一款药遇到些问题，迟迟没能攻克，需要外援支持，刚好纪伯连是这方面的专家。 但纪伯连手上刚好有别的事情错不开身，针对经沃遇到的问题，他做过了解后觉得也不算大，以乐毓的能力足以解决，所以打算让乐毓帮经沃做一些专业上的指导。 这对乐毓而言，也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 程径澜对纪伯连的提议没有意见，乐毓就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正事敲定后，聊了一些轻松话题。 乐毓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没她说话的地方，她就自顾自吃喝。 可能是晚上的菜味道太重，不知不觉，乐毓喝得有些多了。 不过，她没什么醉态，面上很难看出异常。 乐毓也意识到自己喝多了，停下筷子，端正坐在椅子上放空等着酒劲儿散去。 包里的手机响了几声，直到旁边的人提醒她，她才迟钝拿出手机看了眼。 蒋慕周打来的，没接到已经自动挂断。 乐毓眼睛有些发直，盯着屏幕看了好几秒，按掉屏幕。 正要把手机塞回包里的时候，蒋慕周又打了过来。 接，不接？ 拉扯了片刻，乐毓还是拉开椅子出了包厢。 到外面的时候，又一次自动挂断了。 但如乐毓料想的那样，蒋慕周很快打了第三个电话过来。 乐毓头抵着窗框，按下接听，将手机贴在耳边，没说话。 蒋慕周问：“还在研究所？” 夜晚寒风拂来，乐毓觉得有些头疼，还有点想吐。 她闭上眼睛，忍着不适，过了近半分钟才想起回蒋慕周的话。 “没有。” 蒋慕周默了两秒，问：“喝酒了？” 第13章 冻傻了？ 电话里，又安静了十数秒。 没回答蒋慕周的问题，乐毓反问：“有事？” 咬词清晰，语气正常。 电话那边似是响起一声薄笑，乐毓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消失在拂过耳边的风里。 她皱了皱眉，想说什么，但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转动得十分缓慢，酝酿半响后，思绪就已经中断了。 这时，蒋慕周不紧不慢说：“你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们周末去你外公那儿吃饭。” 这句话有些长，电话里又安静了下来。 蒋慕周等了片刻，“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乐毓：“你，不用理。”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过了数秒，乐毓又说：“不用。” 蒋慕周又笑了，而且笑得毫不掩饰，语气戏谑：“看来醉得不轻。” 乐毓眉头拧得更深，想反驳，但反应太慢，没得来及开口，蒋慕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在哪儿？” 乐毓思绪越发混乱，三个字，在脑子里反复咀嚼许久，也没弄明白。 蒋慕周啧了声：“算了。挂了。” 话落，手机响起几声“嘟嘟”声，跟着安静下来。 乐毓又站了两分钟，才放下手机，回包厢。 饭局持续到九点半。 乐毓跟在其他人后面走出餐厅。 下台阶的时候，没太看清，脚下险些踏空，眼神要摔倒，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她拽住扶稳。 乐毓像是按下暂停键，一动不动，只骤然微重的呼吸出卖了她。 片刻后，她偏头看向拽住她手臂的那只手，又顺着那只手抬起眼眸，对上镜片后那双冷淡的眸子。 “小心台阶。” 程径澜淡声说了句，松开了乐毓，跟随其他人往台阶下走。 乐毓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迈开脚跟上去。 车停在研究所，乐毓又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乐毓站在路边等车，程径澜则等着司机将车开过来。 两人之间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又过了两分钟，一辆黑色轿车缓慢滑行到路边，停在程径澜面前。 程径澜转身朝乐毓走了几步，说：“上车，我送你。” 听到声音，乐毓视线在程径澜脸上聚焦。 半响后，她说：“不用。” 程径澜眼神依旧冷淡看着她。 忽然，一束远光灯伴随着喇叭声照过来。 程径澜偏眸看去，一辆银灰色跑车从路口驶了过来，然后停在黑色轿车后面。 蒋慕周将车熄火，隔着挡风玻璃，跟程径澜对视了片刻，然后嘴角勾着抹笑，推开车门下来。 “程总，又见面了。” 程径澜点了点头，“蒋总来接蒋太太？” “是啊。” 说罢，蒋慕周目光转向乐毓。 乐毓也看着蒋慕周的方向，黑框眼镜后的那双眼睛雾蒙蒙的，夜里刮风有些冷，在室外又站了太久，乐毓鼻尖泛红。 瞧着有些呆。 蒋慕周上前，伸手给乐毓整理了下衣服，将敞开的外套扣上，低声调侃：“冻傻了？” 乐毓抬眸，雾蒙蒙的眼睛染上几分别的情绪。 蒋慕周长臂环住她的腰，将她半搂进怀里，无辜笑道：“瞪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 乐毓有些抗拒起来，想挣开蒋慕周的手臂。 蒋慕周扣紧她的腰，转头看向程径澜，说：“让程总见笑了，阿毓喝多了就这样。” 程径澜对此未置一词，说：“既然蒋总到了，那我先走了。” 蒋慕周：“麻烦程总了。” 程径澜没再说什么，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 黑色轿车很快驶离。 蒋慕周收回视线，挡在乐毓面前，垂眸看向乐毓的眼神有些深，“还看呢？” 第14章 那不是姐夫吗？ 视野被挡住，乐毓无声看了蒋慕周片刻，转过身抬脚要走。 蒋慕周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拉了回来，“往哪儿走？” 乐毓习惯性扶了下眼镜，然后看着蒋慕周的眼神又凶了几分，她用力去拉蒋慕周的手，“放开，我。” 风拂着碎发，路灯下的脸莹白似玉，死水般的眸子在这一刻像是有星星坠入其中。 蒋慕周盯着她看了会儿，伸手摘了她的眼镜。 乐毓的眼睛说不上明显的形状，眼裂比杏眸长一点，双眼皮要窄一些。 此刻，这双眼没有眼镜的遮挡，她微微眯着眼镜，带着少许无措，皱着眉瞪着蒋慕周，“还给我！” 眼镜是她的伪装，让她在醉酒后，极力维持着正常状态，可失去眼镜后，她整个人也跟着乱了，再难抵抗被酒精操控的情绪。 乐毓伸手想要夺回眼镜，不想扑了个空，身体反而以更亲密的姿态跌入蒋慕周怀里。 蒋慕周单手圈住乐毓，语气恶劣：“不还。” 乐毓不满挣扎了几下，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靠在蒋慕周肩上。 - 周日，乐毓在研究所忙了一天，傍晚才驱车去乐家老宅。 乐家老宅如今就乐敏达住，儿子、女儿结婚后，都搬了出去。 乐毓到老宅的时候，乐昕正训斥着小儿子薛承允。 十六七岁少年抽长的身体瘫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专注玩游戏，张扬出众的脸上写满了叛逆。 乐昕压抑怒火的声音，游戏音效声，夹杂着薛承允的声音，充斥在偌大的主厅里。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薛承允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有自动过滤功能，直接把乐昕的声音给过滤掉了。 乐昕似乎忍无可忍，一把夺了少年手里的手机，砸在茶几上，怒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游戏，除了游戏，你脑子里还能装点别的吗？” 薛承允骤然暴起，表情扭曲瞪着乐昕，吼道：“更年期到了？神经病！” 说完，就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乐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副快被薛承允气撅过去的模样，咬牙切齿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薛承允拿起手机，视线往门口的地方虚晃了下，然后就看到了乐毓。 他哼笑了声，讥诮道：“你不废物的大女儿回来了。” 跟着拿着手机往偏厅走去。 乐昕看了眼乐毓，满是怒意的脸上，多了几分冷淡疏离，问：“慕周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乐毓：“他有事，来不了。” 乐昕面色立瞬间冷了下来，“到底是他有事来不了，还是你太没用？结婚三年，男人管不住，孩子没有，窝囊废一个！就你这张脸，别说蒋慕周了，我看了都倒胃口！” 丢下这话，乐昕也离开了主厅。 乐毓不是第一次听到，乐昕说她这张脸倒胃口了。 乐昕年轻的时候很漂亮，现在虽然有了岁月痕迹，但依旧是个美人。 而她，并没有遗传到乐昕半分美貌。 有一段时间，她怀疑过她跟乐昕的关系。 后来证实，乐昕确实是她亲生母亲，她确实是乐昕生的。 临近开饭时间，乐昕丈夫和她另一个女儿才一起到，再加上乐敏达儿子、儿媳，除了在外出差的孙子，一家人都到齐了。 不过，因为主角没到场，这顿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 饭后，乐毓是和薛承恩一起离开的。 薛承恩是乐昕另一个女儿，也是乐毓同母异父的妹妹。 薛承恩在江大念大三，临近期末，最近多数时候都住在学校，复习备考。 两人差了四五岁，接触不多，关系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姐，妈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下车前，薛承恩犹豫许久，说。 乐毓停稳车，随口道：“不会。” 薛承恩笑了笑，露出两个梨涡，解了安全带正要下车，忽然看向不远处接吻的男女。 “那不是姐夫吗？” 第15章 吊吊他的胃口 乐毓顺着薛承恩的视线看去时，蒋慕周和宋蕴绯已经分开了。 不过，从两人的动态举止，不难猜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此时，蒋慕周嘴角勾着几分笑，眼神很温柔，似是跟宋蕴绯说了什么。 宋蕴绯先是仰头看着蒋慕周的，听到蒋慕周的话后，神态明显多了些羞赧，垂下眼眸不敢再和蒋慕周对视。 乐毓第一次见蒋慕周跟这般纯爱，也是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一个女人。 “姐。” 薛承恩叫了乐毓一声。 乐毓收回视线，“嗯？” 薛承恩看着乐毓，小心翼翼的：“你没事吧？” 乐毓：“没事。” 薛承恩见乐毓神色平静，不确定她是装没事，还是真没事。 蒋慕周在外面的桃色新闻，薛承恩也知道一些。 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婚姻不过是利益捆绑，没几分真情实感。 各玩各的，很正常。 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薛承恩嘴唇嚅动了下几下，想说点什么，但无论说什么，好像都不太合适。 她知道，乐毓当初并不愿意跟蒋慕周结婚。 那时候她没有说话，现在更没有资格说。 乐毓看了眼抿唇不语的薛承恩，说：“你明天上午不是有考试吗？进去吧，晚上早点睡。” 薛承恩点头：“姐，我进去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乐毓嗯了声，看着薛承恩下车走远，才启动车离开。 * 宋蕴绯回到寝室，姚若彤便凑了过来，语气暧昧道：“晚餐吃得愉快吗？” 宋蕴绯在椅子上坐下，脸上微微泛红，垂着眼眸，轻嗯了一声。 姚若彤观察着宋蕴绯饿表情，哼笑道：“蒋先生送你回来的？” 宋蕴绯嗔了她一眼，“你明知故问！” 姚若彤收起揶揄的心思，催促道：“我不问，你倒是说啊！你们今晚这饭吃得如何，有没有进一步？” 宋蕴绯默了半响，点了点头，“应该……应该是在一起了吧。” 姚若彤激动跺了跺脚：“我就知道！我早就跟你说了，蒋慕周这种长得帅条件又好的男人，就要趁早攥在手里，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听到这话，宋蕴绯神色倏然黯淡下来，犹豫道：“我就怕，他对我是一时兴起，没几天就腻了。我看得出来，他之前肯定有过不少女人。” “你想那么多干嘛？”姚若彤说：“蒋慕周这个年纪，以前没女人才不正常吧？关键是现在和以后。你们虽然在一起了，但你不要让蒋慕周太容易得到你，适当吊吊他的胃口，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 宋蕴绯脸愈发的红：“我不会。” 姚若彤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有没有跟蒋慕周打听过她那个表妹啊？” 宋蕴绯愣了下，“没有，怎么了？” 姚若彤撇了撇嘴：“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蒋慕周和那个女人之间有点怪，给我的感觉不像是表兄妹关系。” * 乐毓没想到蒋慕周竟然比她先到家。 她推开卧室门，就见蒋慕周歪倒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玩着手机游戏。 蒋慕周掀眸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乐毓顿住脚，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下，“我以前说过，没洗澡，不要进我房间！” 蒋慕周没抬眼，只挑了下眉，吐出俩字：“忘了。” 乐毓看了他两秒，决定不跟他废话，待会儿让阿姨把沙发毯换掉就行了。 她走进衣帽间，脱下外套，摘了手表，取了干净衣服打算去洗澡，转过身，却发现蒋慕周不知何时跟了过来，倚靠在衣帽间入口。 乐毓动作又是一顿，问：“有事？” 第16章 啧，真可怜。 衣帽间的灯光很亮，能一眼看清对方脸上所有的表情，即便是细微到难以察觉的。 然而，一个表情平淡到木然，一个噙着惯有的几分薄笑玩味随性，再无别的。 对视片刻后，蒋慕周问：“晚上去你外公那儿了？” 结婚近三年，蒋慕周从未跟着乐毓叫过乐敏达一声“外公”，也从未叫过乐昕一声“妈”。 他称呼乐敏达“乐老爷子”，称呼乐昕“薛太太”，在乐毓面前，则是“你外公”、“你妈”。 当然，无论蒋慕周怎么称呼，乐敏达和乐昕都不会在意，乐毓也不在意。 乐毓嗯了声，不明白蒋慕周为什么要特地问这个。 除了逢年过节，一些比较重要的日子，再加上那天蒋慕周刚好有空的话，蒋慕周或许会提出跟乐毓去乐家吃个饭。 乐毓其实无所谓，甚至不太想蒋慕周去。 蒋慕周问：“他们没为难你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神色稍显犹豫，似是斟酌了下。 乐毓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没有。” 说完，她见蒋慕周只是看着她，迟迟没有开口，于是抬脚就要出衣帽间。 经过蒋慕周身旁时，他忽然伸手抓住了乐毓的手腕。 “啊！” 乐毓骤然一声抽气低呼，连带被抓住的那只手都跟着条件反射抽动了下。 蒋慕周看着乐毓皱起的脸，低头，撩起她的衣袖，脸上的笑瞬间散了，锋利的眉眼，泄出几分冷厉。 “怎么来的？” 乐毓缓了两秒，看向手腕处，几乎半个手腕都青了，尤其挨着腕骨处，颜色最重，呈青紫色。 当时觉得很痛，但后来就不那么痛了，她以为不严重。 乐毓从他掌心抽出手，“撞的。” 蒋慕周笑了声，只是那笑有些冷，“哪儿撞的？” “忘了。” 蒋慕周看着乐毓不说话，眼神像是有穿透力，让乐毓有一种说谎被看穿的错觉。 她心里有些烦也有些乱，不欲再暴露在蒋慕周的目光下，想要逃离。 而她也确实逃了，迈开脚径直进了浴室。 她拨开衣袖又开了眼，只眉头轻拧了下。 乐毓料想刚才的举动应该惹蒋慕周不快了，洗完澡出来要么人消失了，要么今晚又会不留余力在床上折腾她。 从浴室出来，蒋慕周还搭着两条长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睡袍，头发有些湿，想必也洗完澡。 见乐毓出来，便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勾了勾手指，“过来。” 乐毓觉得他这个动作这种神态，很像在招猫逗狗。 她面无表情站着，没动。 蒋慕周挑了下眉：“要我过去请你？” 乐毓太清楚蒋慕周现在的表情意味着什么了。 有时候她觉得蒋慕周就像个绅士的无赖，表面绅士，骨子里无赖。 乐毓抬脚过去，居高临下看着蒋慕周：“还有事？” 蒋慕周从沙发坐起来，伸手又是一拽，乐毓没有防备跌坐在了蒋慕周腿上。 不过这次，他避开了乐毓的左腕。 乐毓以为蒋慕周选择了后者，心里虽然有些抗拒也没什么心情，但也知道是无用功，索性就懒得费力挣扎。 然而，蒋慕周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握住她的左手，撩开了睡衣袖子。 “啧，真可怜。” 第17章 好看的。 乐毓睫毛轻颤了下，没接话。 蒋慕周也没再说别的，伸手拿起矮桌上的一个瓶子，拧开瓶盖倒了些在掌心，然后压在她的腕处揉了起来。 乐毓抿紧唇，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出于本能，想要躲开蒋慕周揉按的手。 “现在倒是知道痛了？”蒋慕周低着头，看着乐毓青淤的手腕，“痛也忍着。”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蒋慕周手上揉压的力道却明显轻了不少。 乐毓有些怔忪，不由自主看向蒋慕周。 她就坐在蒋慕周腿上，距离近到能看清他根根睫毛，脸上清晰的纹理。 蒋慕周眉骨很高，眼窝深，不笑的时候，这张脸有些冷，显得凌厉，像一把锋利的刀。 而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刀入了鞘，不见锋芒。 “怎么，终于意识到你老公有多英俊了？”揉压的手不知何时停了，蒋慕周抬起头，勾着唇角瞧着乐毓。 乐毓回过神，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不用我意识，你这张脸一直都挺……” “英俊”这个词其实并不太适合用来形容蒋慕周，但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到别的词。 “好看的。” 好看，或许更简单明了。 蒋慕周的脸，就是客观的好看。 蒋慕周似乎没料到乐毓会这么回答，愣了好几秒，倏然又笑了起来，靠在乐毓的肩上，笑了半响。 乐毓有些莫名：“……” 很好笑吗？ 蒋慕周笑完，说：“阿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乐毓轻抿着唇，又一次没接话。 房间里倏然安静下来。 蒋慕周看着她，两人对视，暧昧气息由此滋生。 乐毓看着朝她靠近的脸，心里清楚蒋慕周想做什么，其实现在氛围不错，按照以往她不会拒绝。 可脑海里无端冒出在江大门口看到的那一幕，身体鼓躁的火焰瞬间熄灭。 在蒋慕周即将吻上来时，她伸手挡住了蒋慕周的嘴唇。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乐毓微怔了下。 蒋慕周脸却沉了沉，一把拉开她的手，抽了纸巾在唇上用力抹了几下，气笑道：“我好心给你抹药，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回报他一嘴药酒味。 乐毓反应过来，捂蒋慕周嘴的那只手是左手。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蒋慕周却先开口打断了她：“小白眼狼！” 骂完，蒋慕周皱了皱眉，“这味儿真恶心。” 跟着蒋慕周拍了拍乐毓的腰，示意她起来，然后他便起身匆匆离开了乐毓房间。 乐毓一动不动站了片刻，确定蒋慕周不会再来了，才上床休息。 - 又过了几天，蒋慕周跟几个朋友在夜店玩。 忽然听到不远处骚动起来。 其中一个朋友：“咦，周哥，那不是你小舅子吗？” 蒋慕周扭头看去，几个稚气未脱的年轻少男少女，正跟另一伙男女对峙叫嚣，眼瞅着战火一触即发。 “干你爹，臭傻逼！” 也不知谁骂了句，染着一头金毛的高个胖子，操起桌上的酒瓶就朝薛承允那边的挥了过去。 只不过没挥到，薛承允那边的人提前一脚踹了出去。 这下战火是真的打响了。 两边都是年轻小伙，出手没个轻重，什么趁手就用什么，旁边的人都被吓得尖叫闪开。 夜店劲爆音乐声，像是战鼓。 蒋慕周看了会儿，本没打算管，旁边坐着的朋友却道：“你不去管管？这么下去，不等警察到，肯定得出事。” 第18章 这帮b崽子 蒋慕周似笑非笑，回道：“我为什么要管，是他爹还是他妈？生死有命，这种玩意儿打死一个少一个。” 不紧不慢的语气，不显冷厉，反显得轻浮多情，像是在说笑。 可熟知他秉性的，都清楚，这话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朋友轻嗤了声，道：“我以为你多少会看在你老婆的面，管管呢。” “她？”蒋慕周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若有停顿，片刻后，才吐出几个字：“就是个白眼狼。” “什么？” 声音太小，朋友没有听清。 蒋慕周没再多言。 朋友好奇却也没多问，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蒋慕周和他老婆这婚，本就结得潦草。 当初蒋、周两家，挑选了十好几个结婚人选送到蒋慕周面前，就是希望他结了婚能收收性子，别在外面乱来。 那时蒋慕周身边常来常往的女人就不少，大家都以为蒋慕周会跟家里对抗，不会接受家里安排。 谁知他欣然同意了，拿着家里递来的名单，点兵点将点到了乐毓头上，一周内就拉着乐毓扯了结婚证。 但，领了结婚证第二天，蒋慕周就大摇大摆带着情人出国浪了一个多月。 这种事，换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得闹着离婚吧？ 偏偏蒋慕周那老婆不仅受了，还不吵不闹，三年来，对蒋慕周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视若无睹，蒋慕周老婆的位置坐得稳稳的。 朋友收了心思，噙着几分坏笑，问：“周哥，听说你最近又有新目标了？还是个二十来岁的大学生？什么时候带出来瞧瞧呗？” 话音刚落，互殴那边忽然爆发出一阵惊恐尖叫声，两人回头看去，只见金毛那伙人不知从哪拖出一把细长的刀，正朝着薛承允那伙人胡乱挥砍着。 “靠，这帮b崽子，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朋友咕哝完，忽然见蒋慕周站起身，单手松了两颗领口的扣子，大步朝互殴的两伙人走了过去。 朋友：“不是说生死有命吗？” 蒋慕周已经走远，他的话淹没在劲爆的音乐声和尖叫声中。 走近后，一手劈在手持长刀那人手臂上，也不知是劈到了哪儿，那人手上忽然散了劲儿，竟然握不住刀，刀掉了下去。 跟着，一只手伸了出来接住了刀，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揪着后领给扔到了一边去。 黑色挺拔的身影穿梭其中，不会儿就把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伙人给分开了。 而薛承允那边被打得冒鼻血的少年，手里攥着个酒瓶还想往金毛那边砸，蒋慕周手里的刀忽然指了过去。 “再动一下试试？”蒋慕周声音轻缓，嘴角还勾着笑，眼底却一片霜寒。 冒鼻血的少年看着刀吞咽了下口水，然后把脸上的怒意压了几分回去。 薛承允自然也认出了蒋慕周，不过，他没打算认，毕竟连乐毓这个姐姐他都不认，又何况是蒋慕周这个所谓的姐夫。 警署的人几分钟后才姗姗赶到，把两拨人一并带去了辖区的警署治安所，同时又把蒋慕周这个“见义勇为”的公民请回了治安所配合问话。 蒋慕周配合警署把所见所闻一一告知，然后就准备走人。 不想，刚出来就听到有人不情不愿叫了他一声：“……姐夫。” 蒋慕周盯着墙角站着的薛承允看了一瞬，没搭理，径直出了治安所。 一个小时后，秦严领着薛承允从治安所出来，蒋慕周站在治安所的围墙边，嘴里叼了根烟，仰着头看着夜空吞云吐雾。 似是听到动静，他回头看去，不笑的脸上，眉眼间只剩一片冰封寒意。 薛承允突然停住脚，脸上的表情有些畏缩。 蒋慕周眯眼看着他，招了招手：“过来。” - 研究所跟经沃医药的合作已经开始。 乐毓近期研究所的工作正好不算多，而经沃医药那边也不需要天天跑，一周去个一两次即可。 纪伯连还配了两个实习生给她，一方面可以给她打打下手，另一方面对实习生也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 这天下午，乐毓刚从经沃医药研发部出来，准备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电梯门打开，程径澜站在电梯里。 第19章 进来吗？ 程径澜回完消息，收起手机，抬头看向电梯外，不期然对上乐毓的目光。 乐毓怔忪了下，回过神时，电梯门重新启动，即将闭合。 脑子里第一反应想要去按电梯键，可下一秒又犹豫了，就在犹豫的间隙里，电梯门彻底合上。 目光被厚重的门阻隔。 乐毓胸腔像是舒了口气，又像是空茫茫的，很难形容。 然而，那种情绪还没来得及消散，电梯门又一次徐徐打开了，程径澜手还搭在电梯按键上。 乐毓平静看着他。 程径澜：“进来吗？” 乐毓微不可察顿了下，迈开脚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前，乐毓说了声“谢谢”，程径澜回了句“不用”。 密闭的空间里很静，两人各据一侧，没有人再说话。 这是乐毓第四次来经沃，除了第一次跟经沃研发项目组对接会议上，见过程径澜，后面两人并没有碰上的机会。 乐毓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电梯里的时间似乎变得缓慢。 她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从16到15，又从15递减到10，到5，最后到-2。 电梯门打开，程径澜率先迈开腿往外走，只是出电梯前，说了句：“所以，嫁给蒋慕周，就是你想要的吗？” 那嗓音冷淡中夹杂着不合时宜的讥诮，像是一阵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刮过乐毓的脸颊。 乐毓轻阖了下唇，神色无波看着程径澜的背影，在电梯门关上前，走了出去。 手机震动声持续响起。 她看了眼来电，直接摁了挂断。 对方没再打来，但发了条消息：【明晚跟慕川回老宅吃饭。】 乐毓把手机丢在一边，没理会。 - 第二天是周五，乐毓在实验室待了一天，其实，她负责的那部分已经结束，这次是帮同事盯一下实验数据。 同事在下班前，赶了回来，“阿毓，今天太谢谢你了。” 乐毓：“不用。桃桃好点了吗？” 同事舒心一笑：“好多了，烧退下来了，她爸回去了，不然我肯定也不放心来回研究所。” “对了，我刚在楼下看到个大帅哥，好像是找你的。”同事神色暧昧起来，“他该不会就是你老公吧？” 乐毓已婚身份，在研究所并不算秘密，只是她老公的身份却挺“神秘”的。 因为乐毓进研究所两年多时间，都没人见过她老公的真容，乐毓也很少提及自己的私事，同事们也不好多问。 乐毓愣了下，“有人找我？” 同事嗯了声，“快去吧，别让帅哥久等。” 乐毓拧眉，神情疑惑，出了实验室先回了趟办公室，拿起手机看了眼，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她眉心跳了跳，斟酌是先回电话，还是直接收拾东西下楼。 不等她斟酌出个结果，手机屏幕又亮了。 乐毓微微沉了下呼吸，点了接听。 “做什么呢？打了十几个电话都不接。” 蒋慕周的声音有些含混，应该是在抽烟，散漫中夹杂着明显的不满。 乐毓：“在实验室。” 蒋慕周：“不能带手机进实验室？” 乐毓没答。 每个实验室的规定和要求不一样，今天进的这个实验室是可以带的，只需要规范保管即可。 她是刻意没带手机进去。 乐毓：“你在楼下？” 蒋慕周又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嗯了声，“你还要多久？再晚就赶不上你外公家的晚饭了。” 第20章 你希望我答应吗？ 乐毓下去的时候，楼下大厅并不只蒋慕周一人，还有几个挂着研究所工牌的人站在他面前。 其中正对着蒋慕周那人，乐毓认识，是研究所院长的秘书，协助院长协调一切对内对外的事物。 乐毓没过去，远远看了会儿。 从院长秘书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他是认识蒋慕周的，而且在蒋慕周面前姿态放得很低。 不过，院长秘书认识蒋慕周倒也不奇怪，毕竟，研究所的经费来源，除了联盟拨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各界赞助的。 而蒋家又是最大的赞助方。 蒋慕周跟院长秘书说着话，余光瞥见远处站着的乐毓，两人对视一眼后，乐毓迈开脚出了6号研究大楼，径直去了停车场。 在车上等了几分钟，蒋慕周才不紧不慢过来。 今天他穿了条黑色工装裤，上身是件深棕色皮外套，棒球服款式设计，十分休闲的穿搭，远远走来，两条大长腿十分瞩目。 走近后，蒋慕周叩了叩主驾那边的玻璃窗，玻璃窗徐徐降下，他手臂撑在车顶，微微倾身，勾着笑瞧着车内的乐毓。 “跑什么？” 乐毓看着他的眼睛，澄清：“我没跑。” 鼻间嗅到男人身上萦绕的淡淡烟草味。 果然，她的猜想没错，刚才通电话的时候，蒋慕周在抽烟。 蒋慕周烟瘾应该不重，因为乐毓见他抽烟的次数并不多，见到的多数时候，也是在那事做到中途，他偶有兴起会点一根。 蒋慕周：“怎么，很怕你的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 乐毓反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我母亲又联系你了？” “我联系的她。”蒋慕周戏谑玩味说：“上次不是有事耽搁了么，今天正好有时间，去看看你外公。老人家年纪大了，作为小辈不得常回家看看。” 乐毓自是不相信蒋慕周这番话。 既然是蒋慕周自己的意思，那跟她就没什么关系了。 蒋慕周是自己开车来的，所以没上乐毓的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研究所，一个小时后，又一前一后驶入乐家老宅。 乐家人见到蒋慕周很是热情，各个笑容堆满面，说着恭维话，但笑容下藏着什么心思，却也昭然若揭。 蒋慕周心照不宣，凭着脸上那几分散漫的笑，游刃有余与乐家人周旋着。 乐毓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兀自走到一边，找了个安静地方待着。 “姐。” 乐毓回头，薛承恩站在身后，冲她笑了笑，然后走到她身旁，问：“站外面不冷吗？” 乐毓：“还好。” 薛承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跟乐毓虽是姐妹，但关系从来都不亲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乐毓相处。 乐毓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薛承恩吱唔半响，才犹豫说：“前几天薛承允又在外面惹事了，还进了治安所。” 乐毓不明白薛承恩为什么跟她说这个，于是没开口。 薛承恩停顿了下，继续道：“那天晚上恰好姐夫在，是姐夫把薛承允从治安所保出来的，要不然……他肯定又得挨一顿打了。” 乐毓听完，应了声：“嗯。” 薛承恩后面的话堵在了嘴边，沉默许久后，她还是忍不住：“姐，那晚跟姐夫一起那个女生，你还记得吗？” 乐毓看向她。 薛承恩沉了口气，斟酌道：“那个女生叫宋蕴绯，我有朋友认识她，所以就跟我朋友打听了下。她跟我一个级，不过专业不一样，家里好像挺困难的，一直在打工兼职……” 说到这儿，薛承恩就停住了。 后面的话不好说，也不好听，但她觉得乐毓肯定能明白。 乐毓转过身面向她，静默了几秒，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这是我跟蒋慕周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 晚餐后，蒋慕周跟乐敏达几人去了书房。 谈了什么，乐毓不知道， 只是她跟蒋慕周离开乐家的时候，乐家人的脸色不太好看，笑容带着几分牵强。 蒋慕周晚餐时喝了几杯，离开坐的乐毓的车，他的车由乐家司机开回吉祥公馆。 “你不好奇我跟你外公他们聊了什么？”蒋慕周坐在后座，盯着后视镜一角映出的小半个乐毓。 乐毓握紧方向盘，“没什么可好奇的，能猜到。” 蒋慕周挑眉，拖着沙哑腔调：“我老婆可真聪明。那你再猜猜，我答应没有？” 乐毓：“没有。” 蒋慕周沉默几秒，忽然问：“阿毓，你希望我答应吗？” 乐毓：“我没所谓。答不答应，是你的事。” 车内安静下来，蒋慕周没再开口。 又过了十来分钟，手机铃声倏然响起。 蒋慕周接了个电话，然后对乐毓道：“下一个路口左转，先不回去了。” 第21章 今晚我不回了 乐毓没有多问，从中间车道移到了左车道，到下一个路口转向了左边。 转了方向后，蒋慕周才说了个地方。 目的地，是一家医院。 根据导航显示，医院所在位置就在大学城附近。 之后两人谁都没再开口，直到抵达医院，临下车前，蒋慕周才说了句：“在车上等我。” 然后，蒋慕周便下了车，径直往医院急诊室的方向大步走去。 乐毓在车上等了半小时，蒋慕周还没出来，于是给蒋慕周打了个电话。 电话拨通后，响了几声，便挂断了。 乐毓顿了几秒，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你什么时候出来？】 消息自然也没回。 乐毓没再打过去，也没再发消息，考虑了下直接走人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她果断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不想给自己增加麻烦。 在车上又等了一阵，乐毓有些犯困，看了眼时间，快凌晨了。 车内开着暖气，又干又闷，乐毓下车站了几分钟，稍微清醒不少后，去医院内开着的一家便利店拿了瓶水。 去收银台付钱的时候，前面结账的女生倏然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定在她脸上。 “姐？” 乐毓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有些微茫然。 对方是一个圆脸女孩儿，扎着个高马尾辫，穿了件白色毛茸茸的短款外套。 乐毓看了她几秒，还是没有印象，“你是？” 女孩儿笑着道：“我是宋蕴绯的室友姚若彤。你还记得绯绯吧？上次在警署，是蒋先生帮的忙，你跟蒋先生还送我跟绯绯回了学校。” 姚若彤顿了下，又问：“姐，你想起来了吗？” 乐毓点头：“你好。” 姚若彤扫码付了钱，拎着东西，站在一旁等着乐毓。 乐毓结完账，才跟乐毓一起出了便利店。 姚若彤乖巧笑着，好奇问：“姐，你是在等蒋先生吗？” 乐毓嗯了声，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蒋先生在陪着绯绯输液，可能还要一会儿。”姚若彤觑了眼乐毓，又问：“姐，你真的是蒋先生表妹吗？” 乐毓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嘿……”姚若彤被乐毓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笑了声掩饰尴尬，说：“你们看起来不怎么像表兄妹。” 乐毓移开视线，“是么。” 没承认，也没否认。 姚若彤有些拿不准，还想进一步试探。 这时，乐毓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乐毓看了眼来电，往一边走了两步接起电话。 蒋慕周问：“你没在车上？” 乐毓往停车区看了眼，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车前，她抬脚走了过去，“便利店买瓶水。” “姐——” 姚若彤见乐毓离开，下意识想叫住她。 乐毓似乎没听到，没有回头。 姚若彤看着她走到一处停车区域，才发现那里还站了个人。 虽然晚上光线暗，但从身形穿着，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蒋慕周。 姚若彤注意力瞬间提了起来。 乐毓挂断电话，在蒋慕周面前停下，问：“宋小姐还好吗？” 蒋慕周眉梢挑动：“你怎么知道她姓宋？” 乐毓往姚若彤的方向看了眼，“在便利店碰到宋小姐的室友了。” 蒋慕周看着乐毓，半响后才“哦”了声。 手撑着车身，低头靠近乐毓，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查我呢。” 乐毓目光沉静：“我没有。” 两人沉默对视了一瞬。 蒋慕周哼笑了声：“今晚我不回了，你先回去吧。” 乐毓：“好。” 第22章 你别发疯！ 乐毓应完，蒋慕周还是笑着。 只是促狭的眼眸微微眯起，笑不达眼底，挟着几分迫人。 乐毓顿了顿，说：“我走了。” 蒋慕周看着她没说话。 乐毓抬脚，从蒋慕周身旁绕过去到驾驶位，蒋慕周一把拽住了乐毓手臂。 乐毓停下，侧抬起头看他：“还有事？” 蒋慕周仍旧没开口，看了她片刻，松开手，“没了，走吧。” 乐毓莫名看了他一眼，然后拉开车门上了车。 蒋慕周往旁边挪了两步，隔着挡风玻璃看着车内的乐毓，乐毓扫了他一眼，启动车慢慢滑出停车位驶离。 乐毓从后视镜看了眼，蒋慕周还站在原地。 - 急诊室。 姚若彤把热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宋蕴绯：“你晚上没吃东西，喝点牛奶吧，热的。” 宋蕴绯摇头：“你喝吧，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喝啊，不然身体怎么会好。”姚若彤把牛奶塞进宋蕴绯手里，“你啊，就是平时打工太累了，又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营养跟不上，所以才病的。” 宋蕴绯弯了弯唇，喝了一口牛奶。 姚若彤见状，又分了一半刚买的面包给宋蕴绯，问：“蒋先生呢？” 宋蕴绯：“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姚若彤哦了声，又觑了觑宋蕴绯，迟疑道：“绯绯，你知道我刚才在便利店遇到谁了吗？” 宋蕴绯：“谁？” 姚若彤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蒋先生那位表妹。” 宋蕴绯动作一顿，看着姚若彤没立即说话，过了几秒才道：“他晚上应该喝酒了，我都闻到了，那位姐姐应该是送他过来的。” 姚若彤撇嘴：“蒋先生又不是没有司机，上次还能说得过去，这都第二次了。而且这么晚了，她把蒋先生送到医院就该走啊，怎么还一直在医院等蒋先生？而且——” 姚若彤停顿了下，“我刚才看见蒋先生了，两人站在便利店前面的停车场说话呢，我瞧着……他们可不像表兄妹。” 宋蕴绯咬了小口面包，慢慢嚼着，许久没开口。 姚若彤：“绯绯，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给你添堵。我只是觉得如果那女的不是蒋先生的表妹，那他们的关系就不单纯了，你就要提前做做准备了。” 宋蕴绯抬眸：“做什么准备？” “你现在是蒋先生女朋友啊，正牌女友。”姚若彤一半思考一边道：“那女的知道你跟蒋先生的关系，而蒋先生明显不想让你直到那个女的的存在，说明那女的就不是个能见光的。” 宋蕴绯神色黯淡沮丧：“我也做不了什么，我跟他刚在一起，也只是女朋友而已，有什么资格插手他的事情。” 姚若彤：“话也不能这么说。蒋先生分明很在意你，像他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却费尽心思追你这么久，说明他是真的挺爱你的。只要他爱你，那你就有资格。” 宋蕴绯：“那我应该怎么做？” 姚若彤想了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那女的的身份，以及她跟蒋先生到底是怎么关系。” 宋蕴绯：“怎么弄清楚？我们连她叫什么都不清楚。” 姚若彤：“这个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我有办法。” - 乐毓是在睡梦中被蒋慕周给弄醒的。 她迷蒙睁开眼，心里难得生出几分怒意，掌心抵着蒋慕周的下颌用力推开。 蒋慕周抓住她的手腕，埋在她颈处，在她肩上咬了口，没有咬伤，但还是疼。 乐毓被扰醒的怒意，又重了些，“蒋慕周，你别发疯！” 第23章 按照蒋慕周的喜好来 蒋慕周像是没听见乐毓的话，直接摸到她的腰，意图十分的明确明显。 动作显得趋于往日的粗暴和急促。 乐毓猜测，蒋慕周多半是在宋小姐那儿碰了壁，或许没得到满足，所以才把一腔的不满往她身上撒。 离开医院的时候，蒋慕周分明说今晚不回的。 乐毓一边阻挡蒋慕周的动作，一边零散想着，越想心里那阵恼意就愈盛。 导致她第一次打从身体到心理抗拒跟蒋慕周做这事儿。 虽然她并不在意蒋慕周跟其他女人的关系，但却不代表她可以接受蒋慕周欲求不满时的替代品。 乐毓反抗的劲儿打了些，不知怎么的，手指伸缩间，似乎挠到了蒋慕周的脸，听得男人低声“嘶”了下。 跟着，蒋慕周的动作停了，房间里也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隐隐起伏的呼吸声。 乐毓冷静下来，才惊觉自己今晚情绪有些反常。 或许是被蒋慕周吵醒的缘故，又或许是因为今晚回了乐家。 她想看蒋慕周的脸，但由于房间里没开灯，乐毓不确定刚才挠的那下在什么位置，也不确定有没有把蒋慕周的脸抓破。 乐毓明显感觉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力道收紧了不少，黑暗中盯着她的那双眼睛，让她嗅出一丝危险来。 她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蒋慕周倏然松开了手，翻身下了床，一言不发离开了她的房间。 乐毓呼吸短暂顿了下，她伸手按开床头的落地灯，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刚才挠到蒋慕周脸的那只手，指甲里有丝丝红色。 应该是挠破皮，出血了。 - 第二天，乐毓到点就起了。 下楼用早餐的时候，难得在餐桌上看到蒋慕周。 他一手拿着滑着手机，一手拿着勺子不紧不慢舀着粥。 乐毓走到蒋慕周对面坐下，往他脸上扫了眼，果不其然，在她左下颌处，有一道两三厘米的细长伤口。 伤口不深，已经结着血痂，但在那张脸上却十分醒目。 燕姐给乐毓盛了碗粥，又端上来小蝶刚起锅的蒸饺和开胃小菜。 乐毓安静吃着。 两人谁都没说话。 乐毓想过了，昨晚责任并不在她，蒋慕周纯属自作自受。 “嘭”的一声清脆响声。 蒋慕周丢下勺子，对一边候着的燕姐勾唇笑道：“燕姐，家里是没钱买菜买粮了吗？早上就吃这些？” 他说这话时，笑吟吟的，像是在开玩笑。 燕姐是蒋家那边拨过来的人，可以说从小伺候蒋慕周长大的，对蒋慕周的脾气是再了解不过了。 燕姐立即扣紧头皮，问：“慕周少爷如果对早餐不满意的话，你想吃什么跟我说，我马上去做。” “燕姐，以后餐桌上不许再出现粥了。” 蒋慕周笑着丢下一句，起身上了楼。 燕姐目送蒋慕周走远，有些为难的看向乐毓。 乐毓抬头：“你按照蒋慕周的喜好来，我都可以。” 吃完早餐，乐毓开车去了研究所。 中午，在研究所食堂用午餐的时候，接到管旎的电话，约她逛街。 下午忙完到点，乐毓就离开了研究所，跟管旎碰面后，两人先找了个地方吃东西。 管旎喝了口热饮，见乐毓兴致不高，问：“怎么了，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没什么，想到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乐毓问：“你约我出来，有事想跟我说？” 管旎眼睛滴溜转了圈，“我前几天约了亦淳，跟她聊了聊。” 乐毓猜到了。 管旎放下筷子，说：“亦淳跟我说了一些，但这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你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多。我就觉得……挺别扭的。” 乐毓：“你不必这样。我跟薄亦淳怎么样，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管旎叹气：“话是这么说……” 人心都是有偏向的，没有人能把一碗水端平。 管旎不喜欢过度去纠结这些事情，很快就转换了心情，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吃完东西，两人便直奔附近的大型购物商场。 乐毓物欲不强，衣服也都是些简单而又单调的款式，够穿即可，除非有必要场合需要添置。 跟管旎逛街，无非是，她陪着，给点儿参考意见，而她的意见对管旎并无作用，因为她们俩的审美完全不同。 更大的作用，乐毓觉得是帮管旎拎包。 而在管旎的角度，她逛街搭子首选必然是乐毓。 原因如下。 不管逛多久，乐毓都不会嫌烦。 即便不采取她的意见，她也不会生气，情绪相当稳定。 每次跟乐毓出来逛街，她都是乘兴而来，满载而归。 两人在一间又一间的品牌店进出，经过一家珠宝店时，管旎又拉住了乐毓。 “我表姐快生日了，我给她挑个礼物。” 管旎让柜姐拿了套羽毛形状的首饰出来，习惯性问乐毓：“你觉得这套怎么样？” 乐毓伸手拨了拨，羽毛还能动，“还可以，不过我觉得那套蓝宝石的更适合你表姐。” 乐毓见过管旎的表姐，羽毛的这套瞧着是好看，但是蓝宝石那套更庄重，她个人觉得跟管旎表姐的气质更搭。 管旎道：“我表姐珠宝首饰都是那种单调的款式，她应该尝试一下别的。” 乐毓觉得管旎说的也有道理。 管旎直接让柜姐包了起来，刷卡结账后，两人从珠宝店出来，乐毓就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姐。” 姚若彤迎面小跑了过来，“姐，怎么这么巧啊，我刚才远远看到还不敢认呢。” 乐毓也觉得过于巧了，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管旎盯着姚若彤瞧了瞧，玩笑道：“阿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别的妹妹？” 第24章 他没事吧？ “我叫姚若彤，是江大学生，之前姐姐帮过我跟我朋友。”姚若彤不等乐毓开口，便自我介绍了一番，又说：“这位姐姐长得真漂亮。” “哟！”管旎又笑了声，“阿毓，你妹妹这嘴巴真甜。” 乐毓：“……” 姚若彤憨笑了笑，又看向乐毓：“姐，上次你帮了我跟绯绯，我们还没谢过你呢！” 乐毓：“我没做什么，你们该感谢的人是蒋慕周。” 姚若彤率真道：“蒋先生是蒋先生，姐姐是姐姐，一码归一码！” 停顿了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第三次见姐姐了，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呢？” 乐毓：“乐毓。” 姚若彤颦眉想了想，拿出手机低头点了几下，又问：“姐，是这两个字吗？” 乐毓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是新建联系人的界面，姚若彤打出来的是“乐玉”。 “毓秀的‘毓’。” “啊，那我打错字了！”姚若彤吐了吐舌头，立即删了重新输入“毓”，“乐毓姐，你的名字真好听。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呗，改天我跟绯绯请你吃个饭？” 姚若彤把手机递给乐毓，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乐毓姐，可以吗？” 乐毓静默看了她一瞬，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然后把手机还了回去。 姚若彤高兴不已，就着乐毓输入的号码拨了过去，听到乐毓手机响，她笑道：“乐毓姐，这是我号码。” 乐毓拿出手机看了眼，没存，又把手机放了回去。 姚若彤目的达成，说：“我朋友还在等我，今天就不打扰两位姐姐了，我先走了。” 乐毓：“好。” 姚若彤转身朝着不远处等着的朋友走去。 管旎见她走远，“你还真把联系方式给她了？” 乐毓漫不经心道：“她费尽心思，我要不陪她演，岂不是白费了？” 管旎扑哧笑了，“这人谁啊？一口一声姐的，我感觉把我都叫老了。又是蒋慕周招来的？” 乐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学生的室友。” 管旎摇了摇头，“长得挺招人喜欢的，就是心眼有点多。” 乐毓跟管旎逛到商场关门，正打算去喝一杯的时候，乐毓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乐毓眉头拧了拧。 “怎么了？”管旎瞅她一眼，“谁打来的？” “蒋慕周助理。” 乐毓说完，点了接听，“秦助理。” 秦严：“毓小姐，蒋总喝多了，需要您过来接一下。” 乐毓：“他没事吧？” 秦严顿了下，不确定这句“他没事吧”是出于对蒋慕周的关心，还是在骂人。 “蒋总没事，只是喝多了。” 乐毓：“他不是有司机么？实在不行，你帮他叫个代驾吧。” 秦严：“司机请假了。蒋总不喜欢陌生人在他车上。” 乐毓静默不语。 她挺佩服秦严的，总能一本正经睁眼说瞎话。 秦严：“毓小姐，抱歉。” 乐毓：“我知道了，位置发我吧。” 挂了电话，她对管旎抱歉道：“我要去接蒋慕周，不能陪你喝了。” 管旎耸肩：“成吧，那改天再约。” 两人各自上了车。 秦严发来的地址不远，开车过去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包厢门没关严，乐毓推门进去。 幽暗的灯光中，蒋慕周坐在一张高脚凳上，长腿斜在地上，一手执着个酒杯，一手把着一个麦，正盯着屏幕唱歌。 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 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 这是乐毓第一次听蒋慕周唱歌。 和原唱酣畅的快节奏不一样，他的声音低缓很多，带着几分醉意，唱出了缱绻情深。 不过，乐毓知道这都是假象，蒋慕周很擅长用这样的假象去撩拨女人。 一首歌唱完，灯光亮了起来。 包厢里的人十分捧场的鼓掌称赞蒋慕周歌唱得好，还有些人开着一些男女方便的玩笑。 也有穿着妖娆性感的女人上前给蒋慕周杯里倒酒，他顺手搂住那女人的腰，仰头喝了口。 也是在这时，有人发现了乐毓。 “阿毓，你来了！” 第25章 怎么才来？ 发现乐毓的是薄亦淳。 今晚这局，是薄亦淳堂兄薄亦晟攒的。 薄亦晟跟蒋慕周有一些酒肉情意，凑在一起干了不少荒唐事，算是比较能说得上话的。 在场的，除了蒋慕周、薄亦晟，以及一些被薄亦晟请来陪吃陪喝陪玩的朋友，程径澜和薄亦淳也在。 都是年轻人，俊男美女凑一块，能玩会玩，能想象得出之前玩得有多嗨。 但，乐毓的出现，显然扫了大家的兴致。 众人都莫名安静了下来，看着突然出现、且又显得格格不入的乐毓。 蒋慕周也看着乐毓。 不过，乐毓却没看他，而是看着薄亦淳的方向，那张平静寡淡的脸上，像是平静湖面被一缕风拂过，漾起一阵细微波澜。 迎着程径澜的目光，乐毓感到少许难堪。 那天电梯里程径澜说的话，又一次在乐毓耳边响起，像一根针又往她身上扎了下。 不是很疼，但也不是不疼。 短短几秒像是被无限拉长。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薄亦晟：“小淳，你朋友？” 薄亦晟撩了乐毓一眼，便移向了薄亦淳，显然乐毓不是他的菜。 薄亦淳神色略有些尴尬，起身走到乐毓面前，低声解释道：“阿毓，你别误会，蒋总就是跟大家喝喝酒，没什么的。” 说完，她看了眼蒋慕周的方向，下颌处那道被手指刮破的红痕仍旧显眼。 蒋慕周嘴角的笑并未散，只是放下了搭在女人蜂腰上的手，他目光灼灼瞧着乐毓。 那样的眼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之间有点什么。 乐毓也看向蒋慕周，对方仰头一口喝了杯中的酒，弯腰将酒杯放在茶几上，身体晃晃悠悠走向乐毓。 薄亦淳还在解释：“今晚也是我麻烦堂哥攒的局，径澜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跟蒋总谈。阿毓，你也知道——” 乐毓觉得耳边有些吵，她淡淡看了眼薄亦淳：“我知道，你不用说了。” 薄亦淳止住了嘴。 蒋慕周已走到乐毓跟前，修长健硕的身体随意靠向了乐毓，唇靠着乐毓耳畔，携着酒气低声道：“怎么才来？” 乐毓没心情陪蒋慕周演，伸手将人推开，“站好。” 蒋慕周伸手将人搂在胸口，带着几分醉意，低头轻笑道：“吃醋了？薄小姐不是说了吗？大家只是喝喝酒，没什么的。对吧——” “程总？” 程径澜深晦的目光转过来，在两人身上停顿了一瞬，才淡淡嗯了声。 薄亦晟看了半响，云里雾里，忍不住出声：“怎么个事儿啊？周哥，这位小姐是——” 蒋慕周笑着介绍道：“我太太。” 薄亦晟震惊瞪大了眼睛，没等他反应过来，乐毓一把拉开了蒋慕周的手臂，转过身疾步出了包厢。 蒋慕周愣了瞬，脸上的笑散去，只剩下锋利的冷。 包厢里的气氛像是骤然凝固住了，众人连正常呼吸都不敢。 片刻后，还是薄亦晟开的口：“周哥，刚才那位真是你太太啊？” 之前倒是听到过一些传言，说蒋慕周已经结婚了，但没人见过蒋慕周老婆啊，也没听蒋慕周提过，他也就没当回事。 蒋慕周嗯了声，神色已然恢复入场，嘴角又勾着几分不经意的笑，“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今晚的消费挂我账上。” 说着，他又瞧着程径澜，二者目光对视了一瞬，“程总，生意上的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谈，倒也不必麻烦薄少爷不是？” - 乐毓也不知自己都做了什么。 那一刻，只觉得快要窒息了，在那种环境里，多待上一秒她都受不了。 所以，她情绪失控了。 出了包厢，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沸腾的躁动渐渐平息，身体似乎没能立即适应过来，以至于她手脚都有些脱力，指尖发抖。 她只有攥紧手指，才能控制住。 乐毓靠墙站了会儿。 包厢门又一次打开，蒋慕周走了出来。 乐毓看他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抬脚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蒋慕周几步追上去，拉住乐毓的手腕。 乐毓回头看他，眼白浮起几分薄红，冷声道：“别碰我！” 第26章 我觉得很没意思 蒋慕周指腹轻捻着乐毓手腕内侧，盯着她有些氤氲的眸子，“生气了？” 乐毓挣动手腕，并不回他的话，依旧冷声道：“放手。” “为什么生气呢？”蒋慕周似笑非笑瞧着她，又慢条斯理问：“因为刚才我搭了那个女人的腰？” 他盯着乐毓的干净，停顿了下，又问：“还是因为我搭那个女人的腰时，程径澜在场，你觉得难堪？” 乐毓双眸更红了，身体绷得僵硬，和蒋慕周对视着。 半响后，她才开口，“蒋慕周，你这样有意思吗？” 蒋慕周勾起嘴角笑了声：“有意思啊，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乐毓抿紧唇，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慕周：“你猜。” 乐毓沉默良久，淡声道：“我觉得很没意思。蒋慕周，如果实在不行……” 说到这儿，乐毓有一瞬的迟疑，正要开口把后面的话说完，包厢门又一次从里面推开。 她看着从包厢出来的人，像是突然失语，所有的话堵在了唇边，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蒋慕周脸上的笑，不知何时消失了。 察觉到乐毓目光的异样，他回头看了眼。 程径澜一手扶着门把，正看向他们这边。 程径澜神色冷冰冰，眼底无半点情绪，冷漠而又疏离，“抱歉，没打扰到蒋总和蒋太太吧？” 蒋慕周：“程总说笑了，这地儿又不是我的，哪来的打扰？程总请便。” 话落，蒋慕周收回视线，挪了挪身体，挡住了乐毓的目光。 身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蒋慕周勾唇问：“阿毓，实在不行就如何？” 乐毓眼神闪烁了下，垂眸沉默了几秒，神色渐渐恢复平静，“没什么。” 蒋慕周又看了她片刻，松开手，迈开长腿朝前方走去。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声，与以往看似没什么不一样，可看不见的地方却多了几分暗潮。 夜里，乐毓失眠了。 她下楼开了瓶酒，坐在房间靠窗的躺椅上，静静看着深晦的夜空，直到酒精麻痹神经，意识混沌，才爬上床睡着。 后面有近半个月时间，乐毓都没再见蒋慕周。 不过，这也挺正常的。 跟蒋慕周结婚这几年，最久一次，乐毓有近三个月没见过蒋慕周，十天半个月是常事。 蒋慕周一旦消失，乐毓就很难联系上他，这种时候，她只能通过秦严去联系蒋慕周。 当然，如不是必要紧急的事情，乐毓也从不会主动联系蒋慕周。 转眼到了十二月末，江城气温降了又绛，最近还雨雪绵绵。 经沃的那个项目遇到点儿问题。 乐毓已经连续三天待在经沃研发部的实验室，终于在第三天晚上找出了问题的症结点，将问题解决了。 从实验室出来，已是十一点。 乐毓刚走到地下停车场，就听到一阵几道沉闷嘈杂的人声，她抬眸一看，就见前方不远处，两三个男人手里拿着器械围殴着一个。 被围殴那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头发在打斗中凌乱了不少，一边出手，一边稍显狼狈地闪躲。 乐毓回过神，手有些抖，立即拿出手机报了警。 跟着，四处看了看，并无可用的工具。 程径澜身上挨了好几下。 乐毓沉了口气，正要上前。 “别过来！” 程径澜冷眸扫了过来，厉声喝住了乐毓。 乐毓脚步顿住，便见程径澜一脚踹在一人腹部，反手夺走了对方手里的棍棒，然后发狠似的朝那人头上砸了过去。 那人倒在地上，捂头蜷缩，再无还手之力。 而两外两人见状，稍显迟疑了下，回过神时，程径澜再一次出手，而与此同时，对方也反应迅速。 对方又倒下一人的时候，程径澜头部也被狠砸了下。 头部一阵晕眩，程径澜晃了晃头，伸手抓着鼻梁上歪斜的眼镜往地上一扔，回头像一头嗜血凶兽将最后那人揪住，抓着对方的头，便往水泥柱上砸。 乐毓见状，再也顾不上程径澜的话，冲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程径澜，你住手！” 程径澜手臂一挥，就把乐毓甩开了。 再要动手时，乐毓喊道：“你还想进去吗？” 第27章 我没那么想。 空气似乎静止。 程径澜抓着那人头发的手，停住了片刻，而后松开了手。 那人身体没了支撑，顺着墙柱滑倒在地。 水泥墙柱上流下一圈鲜红血迹。 乐毓轻颤着呼出一口气，双腿隐隐有些发软，一时间无法聚力起身。 程径澜侧身看向乐毓。 乐毓有些失神看着地上那三人，仅凭肉眼便清楚，程径澜是一点没手下留情。 可程径澜不该是这样的。 乐毓缓缓抬起头，对上程径澜的目光，微翕的唇，却只轻轻呼吸着，并未说话。 程径澜问：“蒋太太能站起来吗？” 乐毓没有回答。 程径澜朝乐毓伸出手。 乐毓目光动了动，看向程径澜伸出的那只手。 刚刚就是这只手，扯着那人的头发往墙柱上撞的，那一刻程径澜不再是斯文儒雅的精英，而像是个索命的暴徒。 乐毓没去搭程径澜的手，而是自己撑着地面站起身。 程径澜丝毫不在意，从胸口的外套口袋里取出一方灰蓝手帕，一边浑不在意擦拭着手上的血迹，一边整理了下头发。 “蒋太太是觉得，我还跟以前一样没用吗？” 再开口，程径澜身上那股暴戾已经散去，只是没了眼镜的遮挡，少了些温和，显得凛冽。 乐毓知道，程径澜这番话，是在回答她先前那句“你还想进去吗”。 刚才只是一时情急，可现在想想，以程径澜现在的本事，哪怕现在这三人当场丧命，程径澜也未必会在进去。 毕竟，程径澜如今是薄亦淳的未婚夫，薄家未来的乘龙快婿。 乐毓：“我没那么想。” 程径澜又看了乐毓一瞬，乐毓视线转向一边，又说：“刚才我报了警，警察应该快到了。我先走了……程总。” 乐毓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乐毓。” 程径澜叫住了她，“为什么冲上来？” 乐毓停了下，背对着程径澜，没有回头，过了几秒，她又往前走去。 但没走几步，身后倏然传来一道沉重的闷响。 乐毓回头，程径澜已经倒在了地上。 “程径澜！” 她神情慌乱跑了回去，手碰到程径澜的头，才发现他头部的情况不对，想必是先前被铁棍重击导致的。 乐毓不敢再动程径澜，又立即拿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警署的人比救护车先到，但最后连同那三个被程径澜打得半死不活的人，都被一起送到了医院，警署的人也跟着一起去了。 在医生为四人诊治的时候，警察给乐毓简单做了个笔录，但乐毓除了目击当时的情况，对程径澜跟他们三人的关系一无所知，所以并不能提供其他有用信息。 做完笔录，乐毓拿出手机看了眼，有一个吉祥公馆打来的未接电话，应该是燕姐打的。 乐毓没立即回，而是翻了翻通讯录，找到薄亦淳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 “阿毓？”薄亦淳声音有些诧异。 乐毓：“程径澜受伤了，在慈安三院。” - 薄亦淳到的时候，程径澜已经做完检查，转入了普通病房。 医生正告知检查结果的时候，薄亦淳赶到了。 推开挡住她的几个警察，径直冲到乐毓面前，双眸猩红，质问道：“径澜呢？他怎么样了？” 乐毓抿了下唇，看向一旁站着的医生，“你问医生吧。” 薄亦淳这才调转视线，焦急道：“医生，我未婚夫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医生：“轻度颅脑损伤，不算严重，卧床休息几天即可。” 听到这话，薄亦淳神色才渐渐松缓下来。 而后她去病房里看了眼程径澜，确定如医生所说的那样，再无别的伤，便立即从病房出来了。 乐毓正跟几个警察说话，“后面如果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为首的那个应道：“好的，乐小姐。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乐毓点了点头，正要离开，薄亦淳叫住了她：“阿毓。” 乐毓看向她，没开口。 薄亦淳走到乐毓面前，“阿毓，我可以跟你聊聊吗？” 第28章 还挺刻薄的。 薄亦淳陪着乐毓下楼，两人站在住院部门口。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雨势不大，但持续的阴雨夹雪天，地面都是湿漉漉着，夜晚的光线打在地上，反射着一簇簇粼粼的光。 乐毓长期在办公室或实验室待着，出门都是车来车往，不习惯穿臃肿的羽绒服，更喜欢穿风衣或大衣。 今天她穿的是一件黑色长款大衣，中厚程度，先前在室内不觉得，现在站在室外，只觉得湿冷的风穿过层层衣服，再通过毛孔钻入身体内部。 一阵风袭来，她忍不住抖了抖。 薄亦淳迟迟没开口。 乐毓有些扛不住了，转头对上薄亦淳的目光，“你有什么话直说。” 薄亦淳一直看着乐毓，这会儿乐毓看向她了，她反倒转开了视线，问：“为什么要答应跟经沃合作？” 乐毓：“跟经沃合作，是研究所的决定，至于我，只是听从研究所的安排。” 薄亦淳冷笑了声，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研究所不止你一个人，你就算拒绝了，也可以安排其他人来。” 乐毓淡声道：“我为什么要拒绝。” 薄亦淳又看了过来，眼神冷了许多，“乐毓，当初是你自己放弃程径澜转身嫁给了蒋慕周，这些年，是我一直陪在他身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再跟我挣？” 乐毓对上她的目光，沉默了两秒，说：“我没想跟你挣。我决定跟程径澜分开，就没想过再跟他在一起。我之所以接受研究所的安排协助经沃的研发工作，仅仅是因为这对我而言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可以独自把控整个项目的流程。” 乐毓进研究所的时间不算长，这几年也跟着纪伯连参与了不少项目，但真正开始独自承担项目的部分流程，也不过是从今年开始。 经沃这个项目不算大，也谈不上多难，纪伯连之所以给她来做，也是想给她个机会。 这个机会很多人都想要，她自然也想要，所以，她没理由因为跟程径澜过去那些事，放弃这个机会。 薄亦淳并不以为然，只觉得乐毓这番话不过是在狡辩，“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乐毓语气冷淡了几分：“信不信是你的事。” 薄亦淳又笑了声，说：“你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表面上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什么都跟我争，跟我抢。学习成绩是，管旎是，程径澜也是。” 乐毓一怔，有些匪夷所思看向薄亦淳：“你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薄亦淳轻蔑道：“如果不是管旎，你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你不过是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罢了！” 乐毓抿唇看着薄亦淳，许久没说话。 薄亦淳轻笑道：“我说错了吗？” “薄小姐这嘴，说起话来还挺刻薄的。” 蒋慕周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撑了把黑色的伞，站在几步之外，勾着唇角瞧着薄亦淳。 狭长的眼眸并无笑意，显得有些迫人。 薄亦淳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她没想到蒋慕周会突然出现，还听到了她跟乐毓说的这番话。 还被蒋慕周用“刻薄”来形容。 乐毓倒反应平平，看了眼蒋慕周，心里虽有些疑惑蒋慕周为何会出现在这儿，却也懒得开口问。 蒋慕周走上台阶收起伞，站在乐毓身旁，又抬眸看向薄亦淳，玩味问：“程总知道薄小姐有张如此刻薄的嘴吗？” “蒋慕周！” 薄亦淳饶是先前有些不知所措，一而再从蒋慕周嘴里听到“刻薄”两字，还提到程径澜，心里也只剩下愤怒。 蒋慕周挑眉：“薄小姐有何指教？” 薄亦淳冷哼：“指教谈不上，只不过麻烦蒋总管好自己的老婆，别招惹不该惹的人。” “噢？”蒋慕周手臂往乐毓肩上一搭，浑吝笑道：“我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老婆不该招惹的人？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