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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 “芭芭拉……”

    这一瞬间蝙蝠侠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说这一切应该是小丑的错、是港口mafia的错,但绝不应该是受害人的错。他想说他和戈登一直都为她而骄傲。他想说他感谢她的付出,无论是作为蝙蝠女郎还是神谕。他还想说,他为她的经历感到抱歉。

    如果说有谁需要为芭芭拉负责,那应该是他。

    应该是蝙蝠侠。

    人有些时候,会因为善良而责备自己,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错的,更不代表着他们需要因为这份善良的愧疚感而受到苛责。

    而这份善良,正是蝙蝠侠、是正义联盟站出来成为超英也要去守护的东西。

    在哥谭的一些报刊和媒体上,经常会有这样的论调:正是蝙蝠侠的出现,才引来了这些超级犯罪。所以蝙蝠侠才是这一切罪恶的源头。没有蝙蝠侠,所有的犯罪都不会发生。

    隔壁星球日报的记者克拉克·肯特,还为此在报纸上跟他们大吵过两架。

    但蝙蝠侠认为克拉克对自己的关心纯属多余。他很清醒。他见识过比这恶毒得多的攻击。这些报纸上的风言风语,记者和媒体人的议论与揣测,并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需要为犯罪行为负责的,只有犯罪者自己。

    蝙蝠侠坚信这一点。

    但凡他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一丝一毫的动摇,他都走不到今天。

    ……

    但这一切,所有的这些,一遍遍萦绕在心头,几乎脱口而出却又动摇的想法,听着芭芭拉在通讯另一端的沉默,布鲁斯最后,却都没有说出口。

    他只是说:“我会处理这件事。”

    蝙蝠车无声无息地滑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蝙蝠侠跳了进去,在黄昏中,驶向这座城市里下一个需要他的地方,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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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变第三天,傍晚。

    6:30 p.m.

    蝙蝠侠行走在阴冷潮湿的地下暗道之中。

    手电筒冷白色的光斑,映照在两旁的墙壁上,随着他的脚步,不断地晃动着。

    毫无疑问,这是港口mafia修建的东西,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连金属的暗门上,不少部件,都已经发生了锈蚀,移动的时候,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

    在某些地方,地上还残留着薄薄的一层污水,角落里生长着蘑菇和苔藓。

    此时此刻,城市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度线以下,这里因为是地下,被岩石和建筑隔绝了大部分的热量,温度比地表略高,这才没有结冰。

    这些横滨地下世界的暗道和秘密通道,原本就错综复杂。

    再加上,两座城市融合之后,道路和地形,都发生了大规模的改变,作为外来者,蝙蝠侠和蝙蝠家族,对于这里的情况,掌握的,肯定没有本地的港口mafia那么熟悉——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的绑架计划,能够在蝙蝠家族的监视下得到成功执行。

    但是没有关系。

    今天之后,他会把这一切都查的一清二楚。

    ——过去的一个小时里,蝙蝠侠在城市里四处奔波,阻止了不下五起群体性抢劫案,花了不少工夫,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被人蒙骗的少年们通通制服,缴下枪械,然后通知gcpd。

    当然,也有两次,他来迟了,这些年少的抢劫犯们,早已带着他们的战利品一哄而散,只留满地哀嚎和狼藉。

    类似的场景,也在哥谭市内其他地方上演着。

    城市融合的第三天,作为黑夜的统治者,港口mafia,终于正式向他们展现出了自己对于横滨本地黑\道的控制力。

    以遍布全城数十起的抢劫案件,随处可见的枪声,燃烧的烟与火,满目疮痍的建筑,受害者的鲜血与哀嚎——为代价。

    蝙蝠家族和gcpd疲于救场。

    甚至,由于抽调出了太多的警力,还在市内引发了其他的一些小规模动乱。

    好不容易,靠着超英们和哥谭警方联手的强力压制,终于,赶在天色彻底黯淡下来、事态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之前,暂时平息了这些抢劫和动乱。

    蝙蝠侠来不及休息,立刻开始着手追查先前绑架案的线索。

    ——一旦空出手来,港口mafia的动向,其实非常好调查。

    这样大规模的绑架行动,即使能绕开摄像头的监控,也不可能不留下痕迹。包括但不限于,受害者的挣扎,周围的目击证人,车轮和脚印,手机和电子手表的定位,还有沿途留下的指纹、毛发、dna……这一切的一切,在侦探眼里,如同白纸上的黑字一样清晰。

    就好像一张蛛网,线索虽然散落着,遍及全城,但只要是顺着每一条蛛丝找下去,最终指向的,都是那唯一的幕后黑手。

    ——就在前方。

    蝙蝠侠在最后的门前停了下来。

    他把手电筒别在腰带上,让光圈稳固下来,开始撬锁。

    对于犯罪分子的老巢,蝙蝠侠并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直接用强酸试剂腐蚀了锁芯。这样暴力的拆解,门锁很快就融化了,蝙蝠侠贴在门上,凝神静听了三秒,没有听出来任何异常,于是干脆利落地,一把推开了门。

    白炽灯的光芒照了出来。

    房间很简单,可能是安全屋之类的地方,居然还装修过,四面涂着雪白的墙壁。唯一的光源是一盏老式的白炽灯,被一根电线连着,悬吊在天花板顶上,照出了房间中一套有些简陋的木制桌椅,也照出了被绑在地上角落里的一排人质、狼狈而惊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