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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奥罗巴斯趴在地上,视线逐渐恢复,身下是斑斓的、流转奔腾的“水流”,而头顶则悬挂着没有尽头的“线”。

    这里是哪里?

    “喂!奥罗巴斯,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脆嫩的童声从身旁响起,奥罗巴斯转过头,看见了一个“缩小”版的秦和瑟蹲在旁边,戳了戳大蛇的脸蛋。

    同时,他也和秦和瑟一样,从他的脸颊里,捏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线”。

    不……他应该是小红。

    看到小秦和瑟头上的红色龙角,奥罗巴斯明白了他的身份。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那我就不自我介绍了。”小红拍了拍衣摆,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滑稽又严肃地说道:

    “奥罗巴斯,我已达成我的承诺。”

    奥罗巴斯双眸骤缩,一把拉住小红的肩膀,挣扎着刚刚“接上”的身体,酸软地跪在地上。

    “秦和瑟呢?”他想起之前在混沌之中“看到”的画面,不详的预感在脑中炸裂。

    “你别扒拉我,我只是一个传话的。”小红见奥罗巴斯捏的更紧了,赶忙说道:“那家伙现在好的很!别捏我!这具形体很脆的!”

    奥罗巴斯松了手,可能是因为刚才起的太猛,一阵眩晕袭来,刚刚想起身的身体半跪下来,脑子又是一片空洞。

    小红揉了揉被捏扁的肩膀,非常心疼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立起一个护罩,将奥罗巴斯护在里面。

    “这里是那家伙的‘河’,你可以理解成他的领域;里面因果太多,第一次来容易迷失和放空,正常现象,出去就好了。”

    小红见奥罗巴斯找回了自己放空的大脑,接着说道:“咱们抓紧把事情办完,你好早一点回现实去。”

    小红再次清清喉咙,学着秦和瑟略带懒散的语气,转述道:

    “奥罗巴斯,我已帮你解决了天空岛对你的审判。”

    “不过这也有代价:你的神格已经被回收,现在的你,是长生种,不再是魔神。”

    “两百亿就当做是救你命的报酬,我已经跑路,找我没用。”

    “海祇还给你,我那三个学生你爱用不用,但记得给他们安排好归宿。”

    “就这些了。”

    小红学完着秦和瑟的话,像是终于完成任务一样,在想要说话的奥罗巴斯额头一点,原本坚硬的地面突然化成了如史莱姆般的黏液,一股汹涌的力量将大蛇拽进了斑斓之中,顷刻间消失不见。

    “哦对了,还有一句。”小红对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奥罗巴斯,大喊一声: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我加班!”

    “门都没有!”

    奥罗巴斯被水流裹挟着,斑斓的色彩将小红的身影掩盖,身体再次下沉,混乱且无序的颜色融合翻涌,最终成为一如往常的漆黑。

    奥罗巴斯又一次不断下落,感知不再延伸,思维随着时间静止,在这无边的静谧之中,奥罗巴斯闭上眼睛,等待着现实的来临。

    在“河”里,小红感知到奥罗巴斯已经在“夹缝”中就位,拍了拍手,正打算转身去找秦和瑟。

    “小红,最后那句话可以不用说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小红一激灵,抬头仰望,秦和瑟就站在他的头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此时的秦和瑟比起之前最盛状态的样貌,已经缩到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右眼的瞳孔化成了没有生机的灰,和左眼产生鲜明对比。

    “这……这不是为了表述完全吗?”小红眼神飘忽,果断拿出奥罗巴斯的因果,转移话题:“你看,完整的因果,完好无损,可以最后一步了。”

    秦和瑟挑起眉头,将因果接过,同时又拿出另一条因果,将它们一起投进“河”里。

    纷乱的色彩之中,两条火红的线逐渐被构成;这两条线只有一个交点,但就是这个交点,却让一条线永远地改变了另一条线。

    这便是他从伊斯塔露处交易来的,那本已经被销毁的《日月前事》的因果。

    虽然魔神的因果确实不好“改变”,但《日月前事》归根结底,只是一本书而已。

    而且,既然“魔神”不好改变,那就让他“不再是魔神”就好;正好还能进一步削弱天空岛的控制,让计划得以实行。

    这个计划其实是一场赌博,因为它成立的基础,是“伊斯塔露愿意帮助他,并且不被天空岛知道”。

    还好他赌赢了。

    秦和瑟没有着急处理这个交点,而是将手伸进“河”中,从里面“捻”出一根几乎一样的红线。

    这是秦和瑟自己的因果。

    为了“改变”后不出现悖论,他需要先“置换”一些因果。

    在前一段时间里,秦和瑟与奥罗巴斯的因果可以说是“如胶似漆”,基本快缠成一条线;这样也让“置换”更加顺利。

    在需要置换的地方,秦和瑟摸上两个红线,将它们轻轻一转;因果被调换,却依旧能严丝合缝地运行,像是本就如此那般顺滑。

    “置换”完成,现在就是“改变”了。

    秦和瑟的身体再次缩小,十七八岁的少年变成了十二岁,头发从中间成片断裂,断成了一头柔嫩的短发。

    手顺着奥罗巴斯的红线,向过去一点点滑过,最终停在了与《日月前事》的交点,轻柔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