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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晴玟,行三二房嫡出,年十四,个头中等,微圆的娃娃脸,模样精致好看,尤其是生的一双与许菡有些相似的杏眼,又做的一手好吃的点心尤其白糖糕,很快俘虏了许菡的心。

    “瞧瞧,那两个好的,我看着都有些吃味了,”许蔷开春便要出嫁,之前一直被拘在府中不外出,难得趁着回外祖家,性子都活泼了两分。

    她指着正头碰头靠在一起玩着木花蛋的许菡和贺晴玟,这木头开花蛋正是林漠送许菡的那个。

    今日不光许菁和许菡来了贺御史府,许蔚将林漠也带来了,在前院与贺府公子们喝茶。

    许菡靠着这木花蛋已经收获了府里姐姐们惊讶,如今又来贺府收缴惊叹声了。

    “等过些时间,我开个小铺子卖小玩意儿,其中就有这木花蛋,到时候给几位姐妹们都送一枚来,”许菁笑着与贺府姑娘们说话,“阿菡手里那个是第一个,也最是难得了,是阿漠特意为她做的。”

    贺府的人自然也知道了许菡小小年纪已经定了个上门小女婿,便是先前见过那长相俊美出奇的小公子。贺府姑娘们不论大小都被教养极好,并无人对林漠露出轻蔑。

    “对了,初六我过生辰,我已经跟几个手帕交说好了,到时候你们也都来啊,”许蔷与贺二姑娘前后脚出嫁,“这可是我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咱们聚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

    “那是一定,到时候我带着几个妹妹都来给你捧场,”说到最后一个生辰,想到不过两个月就要出嫁,许蔷难免生出些惆怅,嫁的再好也不如做姑娘时自在了。

    “算算日子,我还能赶在三姐姐和贺二姐姐出门前庆生,”许菁下个月就是及笄礼了,她本也没几个好友,便邀请贺二姑娘,“不若贺二姐姐请给我做赞者?”

    贺二姑娘笑道:“那自然是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之后初三初四两天,许菡就没再出府,在府里跟姐妹们帮着招待来拜年的女客们,到初五这天与许菁登门往女师傅任宁霜家中送了年礼拜见,定下过了初八任夫子便正式教授习武。

    初六,许蔷带着一众妹妹们如约赴了贺二姑娘生辰宴。

    许菡这日又结交了一位性格爽利的姐姐周雅蓉,与贺二姑娘是知交,虽后来随父外放至任上,两人也一直没断了联系,书信往来,如今周雅蓉独自回京住在外祖家中,等待议亲。

    “也不知怎么回事,阿菡结交的都是比她大了好几岁的姑娘,倒是少有与她同龄的能跟她玩到一处,”许菁一直觉着妹妹应该喜欢跟同龄女孩儿玩耍,可从这些日子她交好的姑娘来看,却都是比她大了几岁的大姑娘。

    不由猜测,莫非是自己带着阿菡的缘故,她亲近喜欢自己,下意识也喜欢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姑娘?

    她却不知,许菡心理年龄其实比身体大,跟十三四岁左右女孩儿更聊得来,当然如许如容和许雯儿与她相差不大年岁的玩的也好,只能说凑巧了,近来她交好的年龄都类似许菁。

    许菡根本没想那么深为什么,就是正好遇见了觉着合得来谈得来,就结交上了,“谈得来呗。”

    “说起来,阿雅比二表姐还大了一岁,可惜被耽误了。”

    许蔷惋惜一句,许菡好奇地问,“为什么被耽误?”

    周雅蓉爽利风趣,她喜欢跟这样的姑娘说话,不用绕弯子,加上周雅蓉随父在外任上辗转了两个地方,见识了不少风土人情,她可喜欢听她讲这些了。但两人还没熟悉到,她去打探周雅蓉过往经历的程度。

    “阿雅生母早逝,继母不慈,多有磋磨苛待。她为长姐,胞弟尚小,幸好她大些后使法子护住了胞弟性命,才免遭继母毒手,后来揭发了继母真面目,送其入庵堂后,帮着打理父亲后院,又看护底下胞弟和继母所出的弟弟,耽搁到现在才开始说亲。”

    这些都是许蔷从贺二姑娘处得知,尤其得知周雅蓉对继母所出的幼子也一视同仁,并未在继母失势后苛待他,很是赞佩,“没有迁怒继母所出的弟弟,阿雅当真是又坚强聪慧,心地也善良了。”

    许菡也觉着周雅蓉很有涵养,不愧是让自己有好感的姑娘,“阿雅姐姐这样好,一定能找到个好婆家。”

    她觉着好姑娘,就算是逆境也能过得好,嫁人后也不会差。

    “可阿雅到底丧母,继母又这般,父亲在外任,只凭着外祖家帮忙说亲,亲事未必会顺利,”许蔷却叹息一声,“觉着她太过强势。”

    就因为周雅蓉将继母送去庵堂,周父所在任上便传出周大姑娘太过精悍,娶回去压不住性子之类的闲话,虽然京城这边周家事并未传过来,但若要议亲自然要打探,许不少人家会看不中这些。

    “那都是周家继母作恶在先,阿雅姐姐为了自保和生活,她哪里做错了,”许菡很是抱不平,她由周雅蓉想到了自家姐姐身上,两人虽不完全一样,可却很有些相似,小嘴一撇,“我倒觉着阿雅姐姐这样恩怨分明,精明利落地才好,就跟我四姐姐一样,都是好姑娘。看不上她们的,都眼瞎。”

    许蔷没想到她会想到四妹妹身上,可仔细一想,阿菡的话却很有道理,“嗯,咱们阿菡说得对,好姑娘都看不上眼,就是眼睛出了问题。”

    许菁一直没有说话,只眼中笑意可知她心情愉悦。

    妹妹无时不想着维护自己,这样暖心的小姑娘如何让她不疼爱。

    许菡忽然心中一动,小声道:“我觉着,阿雅姐姐倒是挺适合二哥哥的,那个二伯母……”她挑了挑眉,给两位姐姐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眼神。

    既然周雅蓉心情似自家姐姐,那肯定能压制的住二伯母,“是不是,宜家宜室?”

    许蔷起先愣了下,没想到她会有这个想法,可顺着她的想法一想,竟觉着还真的适合,而后被她逗得忍不住扑哧一乐,用帕子掩住口,“宜家宜室,嗯,是挺贴切。”

    “三姐姐四姐姐,几个姐姐都宜家宜室,”许菡笑嘻嘻地每个姐姐都夸上一遍,“至于我,自然是有其姐便有其妹。”

    许蔷也是个诗书气的姑娘,见小妹妹将词语套用的如此的……清奇,一向端庄秀丽的她再次被逗的笑出声。

    许菁忍笑摸摸妹妹的脑瓜,“这词儿真是被你用的稀碎。”

    这说法还是偶尔一次许菡说,被她学到的。

    “就得碎,”许菡摇摇头,嘿嘿一笑,“不碎能被我糅杂进精髓去,得出精辟么。”

    看她这精怪得意自圆自说小模样,两个姐姐被逗得笑声不断,不过许蔷却是将许菡的话听进去了,回了侯府后,便将之半是笑话半是认真地跟安阳侯夫人讲了。

    安阳侯夫人对周雅蓉不熟悉,不过,被女儿这么一提,竟觉着这姑娘说不得还真适合许蕴,便使人去打探了一番,留意起这位姑娘来。

    许菡却是跟姐姐们说笑一番后,就把这些丢到了脑后。

    第99章

    自初八开始,许菡正式开始了习武之路。因任夫子是女子,她再去前院许成温处就不适合了,许菁便特意让下人把绮院西厢房旁边花圃挪了位置,收拾出来一块开阔地来供她习武用。

    如此早起上午习武,下午休息玩耍,时间竟是如水般,不知不觉地快速划了过去,换下了厚棉衣,春衫渐减薄。

    过了许菁及笄礼,侯府开始接连张灯结彩,红绸挂堂。

    许蔚春闱高中榜眼,后人生三大喜之二迎娶新妇,再送嫁三姑娘。

    不仅是大房,二房许蕴也在四月处定下了亲事,正是之前许菡顺口一提夸赞过的周雅蓉。

    年后数月,安阳侯府可谓喜事接连不断,安阳侯老夫人都觉着自己身子骨轻便起来,“这喜事多了,就是让人精神气好,我这几日睡觉都香了许多。”

    小丫鬟正拿着小巧的红木锤轻轻给老夫人敲腿,力道正好,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微微眯着眼歇息,才走路疲乏的腿渐渐松泛开。

    王嬷嬷笑着道:“是啊,眼瞅着咱们府里的姑娘和公子们个个都懂事体贴有出息,老夫人您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就一个叫人担心的是阿修,那孩子也不知怎么就随了老三去,跑去边关非得挣那什么功,那是好挣的吗?”当年老三去从军,她就不知担惊受怕了多少日夜。

    那些年打仗也多,最初时门房上有什么传信,她都怕是关于老三不好的什么信。虽然老三自从军到后来离开军营,家里从来没收到一封他受伤的信,可她知道老三当初受过伤,身上现在还有疤痕。

    现在,三孙子又走了老路,安阳侯老夫人叹口气,怀疑道:“莫非咱们府上行三的爷们都好武?”

    老夫人把侯府往上几代想了想,“我记着老大他太爷爷那辈上有个行三的庶子,也去当兵了吧,好像后来人就在外面丢了命的。”

    这么一想,老夫人躺不住了,也不让小丫鬟捶腿了,“不行,阿修这会儿还没到边关的,不然快让老大把这孩子给叫出来。”

    王嬷嬷没想到老夫人想到这一处去了,忙安慰她,“老夫人,您说的那位太老爷,老奴没记错,当初老爷子说过,当年是早被人下了毒,去边关后得了场风寒,引出毒来,两下里齐发没捱过去没了的。

    咱们府里如今可没那种污糟事,三公子又有三老爷岳家那边帮衬,这几年边关安稳,不打仗,三公子定会安全无恙归来。您可别再跟当年似的担惊受怕,熬得自己瘦了一大圈,您这年岁可不比当年熬不起了。再说,府里还有侯爷世子几位爷,三公子那出不了错。”

    老夫人也是一时关心之切,被王嬷嬷一番劝,理智回笼,放松下来,“你说的是,有老三岳家照看,边关安稳,阿修定会无恙。”说到那位行三的庶子中毒,老夫人不免感叹,“还是府里安安稳稳,没乱七八糟污糟事的顺遂啊。”

    想当年,她才嫁进侯府时,这府里后宅可是不省心,后来自家夫君弄了妾室也是让她费了好大番功夫才整治平顺,投毒算计下药哪个没发生过。

    “多亏了老夫人整治好了侯府后宅,”王嬷嬷是跟着老夫人从年轻一路斗过来的,自知其中艰辛。

    安阳侯老夫人摆摆手,“如今这些年过的安稳,也是老大媳妇的功劳,”只可惜,二房还是差了许多,时不时就闹腾点事来。

    不过,幸好,阿蕴这亲事订的不错,未来的二孙媳妇是个能干的,该是能撑起二房。

    “老二媳妇那这几日没什么事吧?”她知道老二媳妇对阿蕴这亲事不满,恐她又闹腾。

    老夫人如今不叫二夫人闺名芸娘,也不让她称呼自己姑母了,对她真是失望至极。

    王嬷嬷知道是因年前二十九,大年底的二夫人竟私下里使人找术士算命,说是八姑娘冲着她了,来老夫人这要做法,被老夫人拒绝呵斥了一顿才作罢。

    王嬷嬷也是不解,二夫人怎么就跟三房的两个姑娘杠上了呢?跟四姑娘不和,她倒是能理解,怎连着八姑娘二夫人也处处看不顺眼。八姑娘多可爱的姑娘,哪里就碍着二夫人的眼,还要弄出个犯冲的事。

    二夫人这事做的可过分,她是长辈,弄出个晚辈侄女与她犯冲的事,对八姑娘名声可太不好听了。

    幸好,二夫人先来寻老夫人,老夫人帮着压了下去,不然二夫人若是将犯冲的话往外嚷嚷,是不是真的,都叫人看笑话,损害八姑娘名声。

    “没有,二夫人一直没出院子,”王嬷嬷想着,“许是二公子私下里劝住二夫人了。”

    老夫人哪里不知许蕴在王氏处使了多少力,就怕王氏做出些不合时宜的事来,“真是难为阿蕴了,这个老二媳妇……若不是我娘家侄女,我真是……”

    王嬷嬷忙宽慰道:“老夫人且放宽心,二夫人虽有时有些迷糊,可有您看顾着,日后等二公子成亲后,经经事也就好了。”

    “在我跟前,你还用得着虚巴这些,老二媳妇是什么样儿,我是看透了,”老夫人哼了声。

    这次春闱,阿蕴只堪堪挂住了同进士的尾巴,发挥失利,就因为老二媳妇为了张姨娘跟老二闹,让阿蕴分心去劝解。若不然,阿蔚都说了,阿蕴也有望中进士的。

    如今,阿蕴只能三年后再下场,不过,老二却想让阿蕴先用侯府荫制入仕,现在两下里正胶着。

    让老夫人说,门荫入仕虽没科举来的好看光耀,但既然是朝廷规制,就此入仕后,只要能力出众升上去一样光耀门楣。

    老夫人又忍不住骄傲孙子出色,能凭着自身学识科举入仕,尤其大孙子许蔚,天子门生,已入翰林,都是好孩子啊!

    见老夫人自己就宽慰开了,王嬷嬷松了口气,忙笑着说起旁的事来。就算自己再是老夫人跟前经年得用,也不好编排王氏不是。

    王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也是伯府出来,也希望二夫人过的好,这么些年下来,眼看着她过成这般,还招了老夫人不耐,只能暗地里提点些。偏二夫人轴,还听不进去,也是无奈了。

    说起来,这二夫人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说她有老夫人这嫡亲的姑母护着,上面长嫂能容人,二夫人多次想要分管家权,虽有老夫人压着,也多是侯夫人不与二夫人计较。不然换个心量狭小的长嫂,表面上与人和善,背地里穿小鞋的手段尽有。

    这也便罢了,二夫人一个长辈做人伯娘的,屡屡跟失母的两个侄女过不去,若是有能耐为难人也行,偏还尽使些粗陋的手段,叫四姑娘一回回地打了脸。

    真是难为二公子了,卡在中间周旋着。

    再有二房那边的事,王嬷嬷不好多品判什么,许是二爷对二夫人也不尽心,可二夫人也拢不住二爷,有时候看着二夫人跟个姨娘斗气,也实在是失了主母的身份。

    *

    进入五月,天气渐热,安阳侯府后花园水榭敞厅便成了姑娘们常驻之地,许菡下午也多半在此消磨时间,为了方便,她还特意请侯夫人置办了一张超长款书案和数把配套椅子,类似现代图书馆配置。

    如此,可以在这长桌案上读书写字、画画、做女红等,除了她,许如容也喜欢上来这书案处设计娃衣款式制作。

    各人忙各各自的,可清净可热闹。

    不仅姑娘们,几个公子有时也来此处坐着看看书,兄弟姐妹间交流渐多,感情越发融洽。

    许菡此时正凑在大嫂温兰惠旁边看她绣一丛牡丹花样的小桌屏,她会一种少见精贵的双面绣,手中的牡丹桌屏便是用了双面绣手法,也是她打算送给大伯母下月的生辰礼。

    说到生辰,许菡倒是跟大伯母是一个月。

    “阿菡喜欢什么什么花样,不若我也送你个双面绣的绣件?”温兰惠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声音温软,很好相处。

    她手中的牡丹桌屏虽小,却因小更耗费精力,绣活也更精致才好看,因此,才能将带着出来绣。

    许菡看着大嫂翻飞的手指,看不到她针尖移动痕迹一般,又快又精准,很是敬佩,“我没什么太喜欢的,都行,不过,这绣活好费眼睛,大嫂还是别给我绣了。”

    那样细细的线,她不知大嫂怎么看得清的,但也知道,绣娘最是伤眼睛。

    温兰惠笑着道:“无妨,我没有旁的很会的,只有这一手双面绣最拿得出手,学的也最好。既然阿菡随意,我便为你选个花样做吧。”

    她从小就练习绣活,也是喜欢刺绣,但很注意保护眼睛,来敞厅这边的原因便是这里凉爽,光线极好,绣了会儿,她便停下歇歇眼睛。

    “那就多谢大嫂了,”许菡见大嫂停下,小心地避开绣件,从旁边端了茶递过去,“大嫂喝茶,才叫厨房用新打的莲子熬得银耳汤,对皮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