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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仔细一想也正常。

    那家伙总是有着招惹麻烦的神奇体质,几次半夜三更地翻回寝室被抓包,不是脑袋被人打了,就是手上有着青青紫紫的痕迹。

    方圆十米内罪犯浓度高达20%,用鬼冢教官的话来说,鹿野又堪称人形罪犯捕捉仪。

    降谷零想到这里有些头疼。

    “然后呢?”他问道,“这次也是助人为乐?”

    鹿野又明川想了想。

    “差不多吧。”

    降谷零盯着他看。

    “……差不多是什么?”降谷零松开胸前环抱的手臂,“鹿野又,罪犯就是罪犯,你该不会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他们就会对你手下留情了吧?”

    少年的额头在这时隐隐作痛。

    鹿野又明川后知后觉地抬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上绑着纱布。

    因为他的那群胆小的部下不愿意朝他开枪,他还得自己花费力气去撞墙。

    背后放冷枪的人没抓到,还差点把马甲丢了。

    痛死了,还是继续用异能屏蔽着吧。

    “我送你的松鼠呢?”鹿野又明川转移话题。

    他像是突然从迷茫从清醒过来,额前的碎发凌乱,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披在肩头。

    降谷零想也不想就知道,刚才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

    “有人告诉我要投其所好。你是不是不喜欢它?”鹿野又明川问,“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一个。”

    降谷零没回答这句。

    他注视着病床上的鹿野又,良久只是皱了皱眉:“为什么总是送我东西?”

    鹿野又明川眨了眨眼。

    “是回礼。”他笃定,“收到礼物要表示感谢,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回什么礼?

    降谷零沉默,发现自己压根没有这样的记忆。

    他以前难道和鹿野又见过吗?

    不可能,长了这么一张引人注目的脸,性格还这么气人,应该是见一次就不会忘记的类型。

    没找到撒谎痕迹的降谷零开始怀疑人生。

    但他皱紧的眉头很快松开。青年的余光瞥向身后,侧过身时礼貌地给目暮警官让了个位置。

    “咳,咳咳,今天也在医院里啊。”

    目暮十三清了清嗓子,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时双手背在身后。

    “鹿野又老弟,你看着很精神嘛。”

    鹿野又明川看看他,又看看旁边的降谷零。

    红脸出现了,白脸还会远吗。

    这不是阴谋是什么!

    唰地一下,病床旁边的窗户被猛地拉开。鹿野又明川刚准备跑路,就被旁边早有预料的降谷零揪住了后领。

    所谓一物降一物,此时已经和鬼冢教官交流过情报的目暮十三点头,对于对方逃跑失败这个结局充满自信。

    “今天零点二十,我们收到了目击者的报警电话。据说除了交战的黑手党外,还有第三方狙击手的存在。而在四百码外的天台,我们的确也检测到了火药的痕迹。”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鹿野又老弟?”

    目暮十三问道。

    “被救的当事人可是特意给你送来了锦旗。”

    鹿野又明川这才发现站在目暮警部身后的警官手里拿着个长筒,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不要啊。

    鹿野又明川瞳孔地震。

    什么锦旗,这对于他一个黑手党来说简直是比付不起饭钱被捉去洗盘子还要重大的耻辱!

    这要是传回去他得被笑多久?两年?三年?

    “我没救人。”

    鹿野又明川拒绝,他对于自己部下做出的努力毫不领情,在降谷零眼里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

    “我就是路过。”

    目暮十三死鱼眼:“你挺厉害啊,半夜十二点不睡觉,都路过到无人区了。”

    鹿野又明川:“我本来就半夜十二点不睡觉。”

    任性的黑手党慷慨激昂,说这句话时甚至用了谴责的口吻。

    “睡觉多浪费时间,把睡觉的时间用来锻炼,一天挤四个小时,一年就是一千四百六十个小时,四舍五入,一年就能领先别人六十一天!”

    目暮警官沉默。

    他知道鹿野又热爱学习。但没想到他这么热爱学习。

    这家伙的觉悟对于一个学生来说实在是太过超前了,他一个警部,不对,就算是警视正也比不上。

    “zero也可以作证。”

    说到这里,义正言辞的鹿野又还不忘把他的同伴拉下水。

    “zero一般两点起床学刑侦。”

    被逼的。

    “三点开始整理公安情报学。”

    被鹿野又凿壁借光凿的。

    “四点出门开始跑步。”

    因为鹿野又突然安静,担心对方去做什么坏事失眠失的。

    习惯对于降谷零来说是件可怕的东西。

    事情发展到现在,只要鹿野又一天没来烦他,降谷零就会去对方的宿舍看一眼,防止神奇宝贝把自己弄死在哪个角落。

    只有让对方存在于自己的视野里才能安心,这样的习惯……

    等等。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降谷零猛地一怔,他感到不可思议,侧过脸时发现鹿野又正巧也在盯着自己。

    少年身上的病号服因刚刚的挣扎而变得有些发皱,萩原之前来探病留下的几朵花被他折磨得彻底,几瓣白色的花瓣粘在发尾,一眼看去,这柔软的存在倒是在浓郁的黑色上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