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辰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傅衡光也是会抽烟的,不禁想起了妈妈说过,她和爸爸初识那会,爸爸烟也抽得很凶,简直是拼了命地折腾自己身体,后来在妈妈的监督下,他就慢慢把烟戒掉了……
“不喜欢的话,我以后都不抽了,嗯?”
他推着她往卧室走:“先去泡个澡。”
也好。
来时路上还不觉得,现在是真的感觉到了冷。
周星辰也不推辞,走进浴室,对着镜子把散乱的头发扎好,傅衡光拿了套干净睡衣进来,她看一眼倒是窘了,还是上次他那套会把她穿成小人国公民的睡衣。
心里暗暗琢磨,下次要不要把自己睡衣放一套在他这儿?
傅衡光帮她放好水就关门出去了。
周星辰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的事,男人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站在灯下,微垂着头,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脖子,双手正专注地和袖子较劲儿,卷上去又掉下来,他忍不住笑道:“要早知道是这样,应该帮你准备一套睡衣的。”
明天准备也不迟,因为可以预见——往后这样的情况不会少。
他又拍拍旁边的位置:“过来。”
被子被他的体温捂得暖暖的,周星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傅衡光,能和我说说多拉原来的主人吗?”
傅衡光早就猜到她去而折返一定是和多拉有关,多拉机身突然瘫痪那会儿他心情也跟着低落,本来打算后面再跟她解释,没想到她室友速度那么快……
他的记忆回到了初到美国的第一年。
那段借酒浇愁的日子里,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一个名叫孙健的华人,两人凑成了一桌,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孙健酒瘾特别大,几乎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要等女朋友深夜下班才能把他捡回去。要借酒精才能度日的人,往往都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心伤。
后来一起喝酒喝得多了,加上又是同胞,感情上又亲近了些,孙健终于在半醉半醒间吐露了实情——
原来他手上有个类人脑智能机器人的专利,本来和当时美国的rbx科技公司谈好了条件,以技术入股,年底享受分红,福利丰厚,但谁能想到这原来是一个陷阱,rbx在合同上动了手脚,不仅吞掉了孙健的专利,还构陷了某项罪名让他锒铛入狱……
等他出狱后,身上带着rbx标签的智能机器人已经全面上市,他也开始走上了漫长而希望渺茫的诉讼之路。
不过三十五岁的男人,一夜之间全白了头发,眉心处的褶皱,总是带着和他这个年纪不符的沧桑,知道现实有多残忍,被它扬起的巨浪一次次扑倒,狼狈得像落水狗一样,可他却没有想过放弃,一次都没有!
凭什么?!
那是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结晶,宝贝得就像亲生骨血一样,那些人凭什么就这样把它夺去,更头换面、改名换姓后,就变成了他们的东西?
如何甘心?
听到这里,周星辰忍不住问:“他到最后也没有讨回公道是吗?”
所以才会选择那样无望地了结自己的一生。
“没有。”傅衡光语气略沉重。
一直以来支撑孙健的除了心底的强烈不甘外,还有就是对他不离不弃的女朋友。可rbx到底还是做得太绝,为了给孙健“略作”警告,竟丧尽天良地囚禁了他女朋友,并往她体内注射毒`品,好好的一个人,被折磨得只剩一把枯骨,如同被挂在火炉边的薄纸,只需风轻轻一吹,便化为灰烬。
知道女朋友出事那一刻,孙健情绪彻底崩溃,身体还活着,但心已经死了,于是酿就了后面的悲剧。
当时傅衡光听到噩耗赶到现场,孙健身上盖着白布,终日不离身的机器人多拉趴在他旁边,满身是血,嘴里发出的一声声轻泣听得人揪心。
傅衡光帮孙健处理了后事,火化后还亲自把骨灰送回他故乡,他家中那年迈的老母亲,脸上带着经年劳作的风霜,捧着那小小的盒子,哭得肝肠寸断:“怎么会这样!?儿啊,你不是说在国外一切都好……”
他父亲将多拉视为儿子悲剧的根源,请求傅衡光将它带走,他母亲眼神凄凉,大概想把它留下,哪怕留个念想也好,可又怕睹物思人,时时勾起伤心事。
从那以后,多拉就留在了傅衡光身边。
周星辰唏嘘不已:“有的时候,真觉得人生是不公平的。”
原来他也见证过一场生命的陨落,怪不得他那么坚定地告诉她:“没有生命,又哪里来的事业和爱情?”
死何其容易?真正艰难的,是活着。
傅衡光握住她的手,裹进手心里,难得严肃:“星辰,你觉得应该让多拉留住那份记忆吗?”
她认真想了想:“逝者已矣。”
多拉又是类人脑机器人,被写进了人类的喜怒哀乐,却没有人教它要怎么样排遣抚平哀伤情绪,只要记忆还在,它就会一直保持死气沉沉的状态,它也没有权利可以为自己做主,选择放下还是铭记。
“我也是这么想。”
这段记忆就算会被留下,也不该由多拉来背负。
“那我让夏天帮忙把记忆备份,然后从多拉的芯片里清除。”
“好。”
傅衡光在她颊边亲了一口:“改天找时间请你舍友吃个饭。”
哎——
周星辰弱弱地应了一声,心想糟了,还没跟她们说呢,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小迷妹,坦白的后果估计……会有些严重啊。
到那时,她是风眠星的秘密也瞒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没名没分的傅先生还想着请小星星舍友吃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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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次日清晨, 天下起了绵绵细雨, 根根银针似的往下落, 浇了漫天漫地的水雾, 窗户和帘子将屋内隔成一个静谧的世界。
大约是到了所谓的春困时节, 周星辰感觉自己好像怎么也睡不醒似的,眼皮犹如沾了蜜糖,睁不开,赖在傅衡光的大床上不想起来。
好在今天休息,不用去实验室。
看看时间, 赵晖和张会宁这会儿应该刚登机不久, 徐教授也陪着他们一起去, 所以准备加入“tdse大型巡天计划”申请资料的重任就落到傅衡光肩上。
周星辰目光不经意看过去, 他就坐在离床不远的木椅上, 前面摆着笔记本电脑, 十指翻飞,不时又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几个字,侧脸看起来专注极了。
她忽然起了玩心, 纤白脚掌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去, 轻蹬两下他腰部,没反应?她干脆把脚放他腿上,脚踝刚压到那结实的一块, 就被他大手握住。
傅衡光头也没回,大概以为她还睡着,握了会儿就把她的脚塞回被子。
有些痒, 周星辰捂着嘴巴无声闷笑。
他继续处理手上的事。
她笑得眼波潋滟,听窗外稀疏雨声,只觉得此时气氛极好,消停半晌,又爬起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鼻尖和唇不停地往他颈窝里蹭。
“醒了。”傅衡光空出一只手来,捧着她的脸就要亲,周星辰连忙避开,“还没刷牙。”
他轻哼一声:“我又不嫌弃。”
“我嫌弃自己行不行啊?”
他偏过头来,飞快在她颈边嘬了口,女孩子皮肤薄,一口就是一朵桃花。
很快的,桃花朵朵盛开……
一通胡闹后,周星辰先受不住,跳下床,跑进浴室梳洗去了。
全然不管身后追随自己的那两束目光多热多烫。
傅衡光扬起唇角:“搅乱一池春水。”
周星辰洗好脸出来,他已经下好了两碗鸡汤馄饨,两人面对面坐着吃。
桌面手机闪了一下,她拿起来看了看:“我小舅10点左右到。”
阮明辉这次来南陵市主要是为了公事,当然也是想见一见外甥女,前段时间从马尔代夫给她带回了手信。
傅衡光的告别演唱会已经定档了,6月6日,他就是在5年前的那天正式宣布退圈的,定了这个日子,也算是有始有终。
这场最后的演唱会,算是傅衡光弥补粉丝的,意义独特,所以他格外重视,还特地请了两个圈内旧友、如今也是天王天后级的人物来当特邀嘉宾,阮明辉也在邀请之列。
但阮明辉4、5月份都很忙,抽不出什么时间,行程是去年就定下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就提前过来,先把自己那一部分先排练好,到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嗯。”傅衡光见她喜欢吃馄饨,往她碗里又拨了几个,自己拿起杯子喝了两口水。
周星辰投桃报李,给他盛了一碗粥,她低头咬一口馄饨,想起什么,眼睛变得格外清亮:“到时你的演唱会我有没有内部票啊?”
“想要?”傅衡光明知故问。
摆明了就是逗她:“没有。”
她轻声嘟囔:“这年头看男朋友的演唱会都得自己掏钱了。”
他忍住笑意:“也有不用花钱的方式。”
“什么?”
“入我家户口本。”
这是……求婚吗?
太突然了,完全没有准备。
周星辰懵了,牙齿轻扣住下唇:“我爸爸说,谈恋爱可以,但要等到25岁之后才可以结婚。”
傅衡光当然知道未来的岳父大人这关恐怕不好过,但却没想到他竟然给自己女儿限制了这样的规则,还有3年才能合法同居,到时她都研究生毕业了。
总要想个什么法子才好,他等不了那么久。
“那你爸爸有没有说……”
两人同时抬起头,目光相对,她忽然明白过来他话里隐晦的意思,犹豫了好半晌才摇摇头。
摇的弧度不算大,但还是被傅衡光捕捉到了,他抿起唇角:“那就好。”
周星辰脸颊微热,听他轻声又补充了句:“不然整夜抱着你睡觉, ”语气略顿,“很伤身体。”
彼此都心知肚明。
她轻咬着牛奶杯杯沿,怎么越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
吃过早餐后,傅衡光继续回书房捣鼓申请材料,周星辰把洗衣篓里的衣服分好类,丢进洗衣机不同的夹层里,干洗层在最下面,中间层是用来洗普通衣物的,最上层则是专门洗内衣。
做完这些不过用了几分钟,她又变得无所事事,里里外外走了一圈,最后窝回沙发,捞过手机刷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