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你今年三岁吗?
好不容易顾长生放开了她,皂荚从床上撑起上半身,对着顾长生,学着他方才脸对脸的样子道:“我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顾长生:“你说。”
“明天除了葛玄的事情,你不许和你师父说关于我的任何事情。”
顾长生:“......”
皂荚道:“你若多说一个字,我们就绝交。”
顾长生知道,皂荚这是认真的。
最终他还是点了头。
皂荚这才又笑了起来,她重新瘫回床上,歪脸朝顾长生道:“顾道长还有什么事情么?”
顾道长不开心:“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有什么事情?”
皂荚瞥他:“那你还在这里干嘛?要和我一起睡么?”
顾长生:“......”
他赶忙从床边窜起,忙不迭道:“我、我先回去了!”
顾长生方走到门边,皂荚叫住他:“顾长生。”
顾长生回头,一张脸通红。
皂荚道:“我希望你下次让我去见你师父,是不一样的理由。”
顾长生:“什么理由?”
皂荚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的样子:“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要找什么理由?”
顾长生:“......”
顾长生离开的时候,关门也顺手帮她把灯关上了。
皂荚的目光投在天花板上,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晚上的她,按她以往的行为来看,真是格外的作啊。
有恃无恐那种。
大概是今天晚上的温度适宜,气氛刚好叭。
只是不知道,顾长生对她的这种偏爱,能到什么时候。
皂荚合上双眼——
顾长生在她身边这么久,她不相信顾长生的师父不知道顾长生身边有她这么一号人。
这次交流大会她能收到请柬,究竟是她声名远扬,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可说不一定......
万一正式顾长生的师父故意设下这么一个局呢?
她一个野鸡门派出来的修道者,没有显赫的师门和深远的传承......想来在明日的聚会上,要受到不少的奚落——
特别是她是跟在灵霄观关门小弟子、未来的继承人身边的时候。
皂荚勾起嘴角——
从她大学开始,她受到这样或者那样的奚落还少么?
那些出身大家的修道者,就算是瞧不上她,也无非就是认为她德不配位罢了......
可配不配位是那些人的嘴巴说了算的吗?
皂荚嗤笑一声——
管他们靠什么,不服气的,打一顿就好了。
*****
第二天一早,顾长生就敲来敲皂荚的门。
皂荚朦朦胧胧给他开了门就要往床上扑,顾长生面无表情地在她脸上贴了个寒冰咒——
皂荚回头,怒目而视。
顾长生说:“见完师父我随便你打,但是现在不可以。”
皂荚:“......”
皂荚没好气的看着他:“顾道长,我要换衣服了。”
顾长生点头:“我师父喜欢年轻人穿得严肃点。”
皂荚伸向白色t-shirt的手一顿,她扭过头看顾长生:“我们去找你师父说个选的事情,是阴阳二界的大事,为什么还要去讨他喜欢?”
顾长生:“......”
“我......也不知道。”顾长生说,“我就想让你在师父面前有一个好印象。”
皂荚:“......”
她叹了口气,重新打开行李箱,在里面翻出一件白色休闲衬衣和一条黑色阔腿裤扔到床上,问顾长生:“这样可以吗?”
顾长生瞅了瞅,点头。
皂荚瞪他:“那你还不出去?!”
*****
灵霄观在临海市的凌霄山上。
凌霄山在临海市郊区,虽然名为道观,但却是相当多信徒心目中的圣地,也是临海市旅游业中的重要景点。
只是不论是信徒还是游客,都只能到凌霄山山半腰的道观中进香礼佛,而半山腰之后则是由半山上的道士们告诉信徒和游客,道观以上的地区还未开发,上有凶兽和雾障,不宜再上。
同时,还设有阵法,避免游客误入。
只是......
只是鲜少有人知道,在凌霄山山顶,云雾缭绕的地方,还有一座恢弘壮丽的道观位于其上——
此地除了有能力走到山顶的修道之人外,非灵霄观中资质在中人以上的道士不可进入。
而此时皂荚,便跟在顾长生身后,一步一步地往山顶爬。
皂荚爬得满头是汗,顾长生递过一张方巾给她:“这是观中不成文的规矩,但凡要入观者,必先过着步虚径。”
这步虚径说是“径”,但并没有路,全靠着人直接凭着直觉,绕过雾障一路往上走。
顾长生认识路,有他在前面带着,皂荚没有冤枉路可走,遇到阵法也可直接通行——
只是......
在没有路的山上,无论如何,她走的也颇为吃力。
——啪。
皂荚挥手一劈,手中的砍刀将顾长生走后反弹回来的树枝劈成两截,然后踩着落在地上的树枝,朝上走去。
她朝前面同样走得不容易的顾长生道:“你们道观数千年来这么多人上上下下,怎么这么多年还没走出一条路来?”
顾长生头也不回:“这山里有前辈飞升后留下的灵阵,树木就算被踩踏看法,不过多时便会重新长出......”
“若上山之时,不敬山泽,胡乱砍伐,便会被疯长的树木困住。”
皂荚回头,看到方才被自己砍断的树枝的断口处,确实已经抽出了新芽......
皂荚有些喘,问顾长生:“如果有人被困住了呢?”
顾长生道:“观里巡山的师兄弟发现了,会把他们送回去。”
“只是一般人过不了山下的迷阵,所以寻常人也到不了此处。”
皂荚点头。
她并没有问如果巡山的人没有发现被困住的人怎么办......
因为她方才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茂密成球的灌木丛中,通常都包裹着腐朽的白骨。
顾长生在前面,听后面的皂荚脚步声越来越重,不由道:“皂荚......你若是走不动了,我们可以停下来休息的。”
皂荚道:“我不累。”
“只是我很好奇......”皂荚道,“万一有什么重大事宜,你们怎么通知在上面的人?”
顾长生道:“阵法和符咒。”
“如果被截断了呢?”
顾长生回头看满头细汗的皂荚:“千年来,灵霄观的阵法从来没有被破坏过。”
皂荚深呼吸一口气:“哦。”
顾长生干脆停了下来,皂荚不明就里,也停了下来。
顾长生说:“时间还早,我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会儿。”
皂荚:“......”
顾长生这脸不红气不喘连发型都没被茂密的树枝给抽乱,皂荚完全看不出来他的“累”在哪里。
只是这山路她也走了三个多小时了,体力确实撑不下去,便朝顾长生点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山里雾气中水汽足,哪怕昨晚上并没有下过雨,地上的泥土也是湿湿的。
皂荚一坐下去,便觉得屁股凉凉的,只是坐都坐了,她也懒得再站起来。
顾长生走到她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口袋,铺开到她旁边:“坐这里。”
皂荚上身不动,屁股挪了过去。
顾长生又在旁边的香蕉树上撕了一片叶子,绕成一个粽子的形状。他手诀一掐,空气中的水雾便像小溪水似的,淙淙流进了香蕉叶中。
皂荚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挑眉:“顾道长,道行见长啊?”
顾长生把香蕉叶递给她:“喝吧。”
皂荚不客气的接过,喝了起来。